青岚城已成身后的云烟,黑风山的凶险亦被抛诸脑后。林凡和水灵韵在远离人烟的一处僻静山谷中,休整了足足七日。林凡损耗的本源龙气非朝夕能够恢复,依旧黯淡,需要长期温养,但日常行动与普通灵力运用已无大碍。水灵韵则彻底稳固了筑基初期的修为,对鉴天镜(玄光镜)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是时候出发了。
根据守墓人传递的坐标,那处远古空间节点位于苍云域极北的“坠星荒原”。那里灵气稀薄,环境恶劣,罕有人迹,正是进行隐秘传送的理想之地。
两人不再耽搁,一路向北,风尘仆仆,穿越了无数山川沼泽,终于在半月之后,踏入了一片一望无际、只有嶙峋怪石和枯黄苔藓的荒凉之地。天空是永恒的青灰色,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细碎的沙石。
按照坐标指引,他们在一片看似毫无特点的乱石堆中央,找到了一块半埋于地下的、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的奇异巨石。巨石约有三人高,若非提前知晓,只会将其当作一块普通的陨铁。
“就是这里了。”林凡确认了坐标无误。他走到巨石前,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石面上,同时催动守墓人传授的激活法诀,并将自身灵力缓缓注入。
起初,巨石毫无反应。但随着灵力持续注入,以及法诀的引动,巨石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漆黑的石面开始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中心处逐渐亮起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银色光点。
光点越来越大,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在巨石表面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丈许的、稳定流转的银色漩涡!漩涡内部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星空彼岸,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通道开启了!”水灵韵握紧了手中的鉴天镜,既紧张又期待。
“走!”
林凡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苍茫的坠星荒原,不再犹豫,拉起水灵韵的手,两人同时迈步,踏入了那银色漩涡之中。
熟悉的失重感与空间撕扯感再次袭来,但比起之前经历过的空间乱流和那不稳定的遗府入口,这次的感觉要“温和”许多,仿佛置身于一条被精心维护的高速通道。四周是流光溢彩、飞速后退的空间壁障,偶尔能透过壁障看到外界一闪而逝的、模糊的星辰景象。
【已进入稳定空间通道,目标坐标锁定:天枢域外围。预计传送时间:七个自然日。】系统给出了提示。
漫长的星际旅行开始了。
通道内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永恒的流光与寂静。林凡和水灵韵只能依靠打坐入定来消磨时间,同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期间,他们也遭遇了几次微小的空间湍流,通道略有颠簸,但都有惊无险地度过。鉴天镜在通道内似乎格外活跃,镜光能隐隐照出通道外某些区域的景象,那是一片无垠的、死寂的虚空,偶尔能看到漂浮的大陆残骸或巨大的星辰碎片,诉说着星空的浩瀚与危险。
就在传送即将抵达终点,林凡甚至能通过系统模糊感知到前方传来属于天枢域的、更加浓郁和活跃的天地灵气波动时,异变突生!
整个通道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遭遇的空间湍流猛烈十倍不止!银色的通道壁障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外界混乱的虚空能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向内渗透、挤压!
【警告!遭遇未知高强度空间干扰!通道稳定性急剧下降!有崩溃风险!】
【干扰源分析:疑似人为布置的大型空间扰动阵法!目标:拦截或摧毁此类型空间通道!】
人为干扰?!林凡心中巨震!是谁?竟然能在广袤的星空中精准拦截一条如此隐秘的远古通道?
“稳住!”林凡大吼,与水灵韵全力爆发灵力,试图稳固周身空间。鉴天镜清辉暴涨,形成一个光茧将两人包裹。
然而,那干扰的力量极其强大,通道的崩溃速度远超他们的抵抗能力。壁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如同破碎的玻璃,眼看就要彻底瓦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脑海中那枚由守墓人给予的坐标信息突然自发亮起,引动了通道本身的一股隐藏力量!整个即将崩溃的通道猛地收缩、扭曲,将所有剩余能量集中起来,化作一道尖锐的“梭形”能量体,强行冲破了外围的干扰阵法,如同一颗逆射的流星,朝着天枢域的方向狠狠扎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林凡和水灵韵感知中响起,那是通道彻底瓦解的声音。两人被那股巨大的惯性狠狠抛出,如同两颗陨石,冲破了一层无形壁垒,坠向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强烈的眩晕和撞击感之后,林凡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水灵韵正从高空中急速坠落!下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郁郁葱葱、灵气盎然的山脉森林!远处,隐约可见巍峨城池的轮廓,以及天空中不时掠过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行法器和遁光!
这里的灵气浓度,远超苍云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蓬勃的、充满活力的道韵。
他们……成功抵达天枢域了!
只是这降落方式,实在算不上优雅。
“抓紧我!”林凡强提一口灵力,减缓坠落速度,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下方,寻找合适的降落点。
水灵韵也反应过来,鉴天镜清辉向下照耀,减轻冲击。
最终,两人如同两颗炮弹,重重地砸进了森林边缘一处柔软的沼泽地里,溅起漫天泥浆。
虽然狼狈不堪,但总算是……安全着陆了。
林凡从泥泞中挣扎着坐起身,抹去脸上的污泥,看着眼前这片完全陌生、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天地,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枢域,我们来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极高苍穹之上,某片云层之后,一面古朴的镜子虚影一闪而逝,镜面中映出林凡二人砸进沼泽的滑稽模样,随即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笑意的哼声:“哼,总算到了吗?比老夫预计的还快了点,就是这落地姿势……啧,还是那么别致。”
遥远的窥视者,似乎也同步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