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司的铜炉已添了三次新炭,案头《两界守护录》上的五毒阵图案仍在泛着暗绿光,阵眼处“噬魂鼎”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与我们搜集的茶、染、绣三煞残片纹路缠绕在一起,织成一道指向镇东废庙的光痕。
灵汐将守心玉按在光痕上,玉身传来刺骨的寒意:“噬魂鼎的邪力能冻结魂息,比之前的茶煞更烈,冬至夜子时一到,鼎若吞够百魂,就能唤醒上古邪祟。”
阿辰抽出破邪刀,刀身映出废庙的轮廓:
“现在离子时只剩三个时辰,我们得带上所有驱邪法器,再把醒茶草茶汤、暖金布片和护魂绣线都带上——这些是之前破煞的关键,或许能克制噬魂鼎。”李警官翻出废庙的旧卷宗,指尖停在“十年前曾是五毒教祭坛”的记载上:
“难怪阵眼指向这里,他们是想在老祭坛上重铸噬魂鼎,借冬至夜的阴寒之气聚魂。”
我们驱车赶往废庙时,夜色已浓,沿途的路灯忽明忽暗,灯柱上缠着几缕发黑的魂丝,像被寒风冻住的蛛网。
车刚停在庙外,就听到庙内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撞击地面。
灵汐展开暖金布片,布片上的茶纹立刻亮起,将飘来的魂丝挡在三米外:“庙内至少有五十个魂息被锁着,噬魂鼎应该已经快铸好了。”
庙门被铁链锁着,锁芯里缠着锁魂绣线,阿辰用破邪刀斩断铁链,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混着冻土与血腥的寒气扑面而来。
庙内的空地上,十几个黑袍人正围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着完整的五毒教图腾,鼎口飘着暗绿色的魂雾,每有一缕魂雾被吸入,鼎身上的纹路就亮一分。
“是噬魂鼎!”李警官立刻射出镇魂枪,金光击中鼎身,鼎口的魂雾瞬间消散大半。
黑袍人见状,纷纷掏出邪器反扑——有人挥着染魂杖,有人掷出邪绣针,还有人捧着陶魂坛,试图将坛中的魂息倒入鼎中。
灵汐将护魂绣线织成网,挡住邪绣针与染魂丝;阿辰挥刀斩断陶魂坛,坛中的魂息化作青烟飘向夜空;我则将醒茶草茶汤洒向噬魂鼎,茶汤落在鼎身,发出“滋滋”的声响,鼎上的纹路暗了几分。
混战中,一个黑袍人突然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是之前在染魂坞逃脱的五毒教护法!
他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四颗毒珠的权杖,杖尖指向我们:
“你们毁我三煞,破我染魂镜,今天就让你们都成为噬魂鼎的祭品!”他挥动权杖,鼎口突然喷出一股黑风,风里裹着无数冻僵的魂灵,向我们袭来。
灵汐将守心玉抛向空中,玉身泛起强光,与暖金布片、护魂绣线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盾。
黑风撞在光盾上,冻僵的魂灵纷纷坠落,落在地上化作淡红色的光点。
“这些魂灵还有意识!”我突然发现,光点中竟有之前雾茶镇被冻魂的茶客、染魂坞被封魂的村民,“只要净化噬魂鼎,他们就能醒过来!”
护法见黑风被挡,突然将权杖插入鼎中,鼎身剧烈震动,鼎口的魂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手,抓向最近的灵汐。
阿辰立刻挥刀砍向鬼手,刀身与鬼手相撞,迸出火星,鬼手却毫发无损。
“破邪刀伤不了它!”灵汐急声道,“得找到鼎的弱点,之前的茶、染、绣三煞都有对应的‘初心之物’克制,噬魂鼎的弱点或许也在旧物里!”
我突然想起案头的《茶经》《染魂录》与护魂绣谱,急忙掏出这三本书,将其放在鼎前的地面上。
书页刚触到地面,就飘出淡金色、青蓝色与暖红色的光烟,三道光烟缠绕着飞向噬魂鼎,鼎身的纹路开始扭曲,露出鼎腹上一个细小的缺口——缺口处的纹路,竟与苏绣娘银针上的“苏”字、陆茶师《茶经》里的茶纹、老染匠暖金布片的染纹完全吻合。
“是阵眼缺口!”林绣的声音突然从庙外传来,她手里拿着苏绣娘的银针,身后跟着老染匠与陆茶师,
“我们放心不下,就带着各自的初心之物来帮忙!”
老染匠举起暖金布片,陆茶师捧着《茶经》,林绣捏着银针,三人同时将器物的光芒注入缺口。
瞬间,三道光芒在鼎内炸开,鼎口的魂雾开始消散,鼎身的五毒图腾渐渐淡化。
护法气急败坏地拔出权杖,想再次催动噬魂鼎,却发现鼎身已不再响应。
“不可能!五毒鼎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凡物克制!”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入鼎中——液体刚接触鼎底,就冒出刺鼻的黑烟,黑烟中传来无数魂灵的哀嚎,“这是‘百怨液’,就算毁不了鼎,也要让这些魂灵永世不得超生!”
陆茶师突然将《茶经》抛向鼎口,书页在黑烟中燃烧起来,化作暖金色的火焰,火焰中传出茶芽破土的轻响:
“茶叶能暖魂,更能驱散怨戾!”老染匠也将暖金布片投入火焰,布片上的染纹与火焰交织,织成一道净化网,将黑烟中的魂灵护在网内。
林绣则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火焰中:“苏绣娘说过,绣针能绣出心意,也能绣碎怨仇!”
三道力量汇聚在一起,火焰瞬间包裹噬魂鼎,鼎身的缺口越来越大,鼎内传出“咔嚓”的碎裂声。
护法想逃跑,却被火焰缠住脚踝,他挣扎着嘶吼:
“五毒教不会输!还有……还有最后一煞……”话音未落,他便被火焰吞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火焰渐渐熄灭时,噬魂鼎已碎成数块,鼎中的魂灵化作淡红色的光点,飘向庙外——雾茶镇的茶客、染魂坞的村民、绣魂阁的魂息,都在光点中慢慢显形,随后消散在夜色里,想必是回到了各自的身体中。陆茶师捡起一块鼎的残片,残片上的纹路已失去邪光:
“这鼎是用枉死者的骸骨铸成的,现在碎了,那些被用来铸鼎的魂灵,也该解脱了。”
我们跟着林绣、老染匠与陆茶师清理废庙,将鼎的残片收集起来,用醒茶草茶汤彻底净化。
灵汐将这次的经历补充进《两界守护录》,在书页上画了噬魂鼎、三本书与三道光芒的图案,旁边写着:
“废庙寒夜破鼎邪,旧物残魂护人间。邪祟借鼎吞魂息,却敌不过匠人的初心与魂灵的坚守。”
离开废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冬至夜的寒意渐渐散去,远处传来村民的喧闹声——想必是被救的人都醒了过来。
陆茶师握着去边境的车票,脸上带着笑意:“等见过儿子,我就回雾茶镇,重新开一间茶寮,只煮暖人心的茶汤。”
老染匠也点头:
“我要带着孙女,把染坊重新开起来,染出最干净的青蓝布。”林绣则捧着护魂绣谱:“我会留在绣魂阁,把苏绣娘的护魂绣艺传下去,让绣品只传递暖意,不藏怨仇。”
回到守护司时,案头的《两界守护录》自动合上,封面上的纹路泛着柔和的白光。
灵汐将陆茶师的《茶经》、老染匠的暖金布片、林绣的护魂绣谱放在书旁,三件物品的光芒与书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罩。
“五毒教的四煞虽破,但他们肯定还在暗处谋划,”阿辰摩挲着破邪刀,“不过只要我们守住这些‘初心之物’,守住人间的暖意,就不怕任何邪祟。”
我看着光罩中的三件物品,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只靠法器与武力——是陆茶师对儿子的牵挂,是老染匠对孙女的守护,是林绣对师姐的悔悟,是这些藏在器物中的“人心暖意”,才真正挡住了邪祟的侵袭。
往后无论五毒教再用何种邪器作祟,只要人间还有这份暖意,还有匠人坚守的初心,邪祟就永远无法得逞。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界守护录》上,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茶、染、绣的香气,那是人间最温暖的味道,也是守护人间安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