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的暖阳刚驱散残雪,阳间“戏楼镇”就炸开了锅。
镇中心的古戏楼昨夜唱了场“无人戏”——锣鼓自响,戏服悬空,台上的木偶竟自己挥舞着长枪,而台下围观的杂役老周,今早被发现倒在戏楼后台,双目圆睁,魂息被抽得一干二净,指尖还攥着半块木偶的碎木屑。
“是‘傀儡煞’!”刚赶到的李警官看着老周的尸体,脸色凝重,
“和望仙渡蛊案的手法不同,但邪气同源,都是靠吸食魂息壮大,而且现场残留的魂力波动,带着五毒教的印记。”
灵汐将守心玉贴在碎木屑上,玉身瞬间泛起紊乱的光晕:
“不是傀儡煞,是‘牵魂线’!这木屑里藏着细如发丝的魂线,能操控木偶行动,还能顺着视线钻入人脑,抽走魂灵注入木偶,让木偶变成‘活傀’。”
她翻出《两界守护录》,在五毒教秘篇里找到记载:
“牵魂线需以‘戏魂’为引,在百年戏楼的‘聚魂台’炼制,每炼成十具活傀,可召唤‘戏煞’,能模仿任何人的模样行事,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立刻询问戏班班主,班主赵怀安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昨夜唱的是《霸王别姬》,可戏班没人敢上台……那木偶是半年前一个陌生戏子留下的,说‘能让戏楼火起来’。”
赵怀安领着我们去看那具木偶,木偶穿着虞姬的戏服,眼眶处嵌着两颗黑色的珠子,正是“聚魂珠”。灵汐用魂力探查,突然惊呼:
“里面藏着三个人的魂息!除了老周,还有前两个月失踪的账房先生和卖糖人的小贩!”阿辰突然指着木偶的袖口:
“有字!是用血写的‘初三,台上演鬼戏,台下皆傀儡’。”今天是初一,只剩两天时间。
我们在戏楼后台搜查,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傀儡戏谱》,谱子最后一页画着五毒教的图腾,旁边写着“江底余孽,戏楼聚煞”。
“是望仙渡漏网的教徒!”李警官一拳砸在桌上,“他把牵魂线藏在戏服和木偶里,借唱戏吸引观众,趁机抽走魂息炼活傀。”
戏班的老伶人秦伯突然开口:“那陌生戏子左脚有跛,上个月还在镇西头的破庙里教小孩唱曲。”
我们赶到破庙,庙里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画着戏楼的草图,聚魂台的位置标着一个红点,旁边写着“声起魂落”。
“是靠戏文里的高音引魂!”灵汐突然明白,“《霸王别姬》里虞姬自刎的唱段,高音能震动人的魂灵,牵魂线趁机钻入。”
初三当晚,戏楼挤满了人,我们乔装成观众坐在台下。
三更时分,后台突然传来锣鼓声,那具虞姬木偶走上台,开口唱起自刎的唱段,声音凄婉,台下不少人开始眼神迷离,魂息顺着无形的牵魂线向木偶飘去。
“动手!”李警官一声令下,阿辰立刻切断后台的魂线源头,灵汐将护脉符贴在聚魂台上,符纸金光蔓延,木偶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
“找死!”一个跛脚的黑影从后台窜出,正是陌生戏子,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扭曲的脸,“我师兄王鹤死在你们手里,今天我要用你们的魂灵,炼成最强的戏煞!”
他挥动手中的戏鞭,十几具木偶从后台冲出,每具木偶都带着一个失踪者的脸,正是活傀。
秦伯突然走上台,唱起了《定军山》的选段,声音洪亮,盖过了虞姬木偶的唱腔:“这是‘镇魂戏’!能唤醒被牵魂线控制的魂灵!”
台下的观众渐渐清醒,灵汐趁机将守心玉的魂力注入戏楼的梁柱,梁柱上的雕花泛起金光,形成一道光网,将活傀困住。
跛脚戏子见状,竟将戏鞭缠在自己身上,想与活傀同归于尽:
“我要让这戏楼变成你们的坟墓!”活傀突然失控,向观众扑来,秦伯大喊:
“攻击木偶的聚魂珠!那是它们的弱点!”李警官射出镇魂枪,击碎了领头木偶的聚魂珠,木偶瞬间瘫软,里面的魂灵飘了出来。
阿辰趁机将破蛊浆(从望仙渡带回的余料)洒向其他木偶,聚魂珠纷纷碎裂,活傀全部倒下。
跛脚戏子被光网困住,最终被邪气反噬,化作一缕黑烟。我们将救出的魂灵用镇魂铃指引向冥府,秦伯看着恢复平静的戏楼,叹了口气:
“戏是唱给人看的,不是用来害人的,这牵魂线牵的不是木偶,是人心的贪念。”
他将《傀儡戏谱》递给我们:
“这谱子你们拿着,里面记着破解牵魂线的法子,以后再遇到傀儡邪术,或许能用得上。”
灵汐将这次的经历补充进《两界守护录》,在书页上画了戏楼、木偶与镇魂戏的图案,旁边写着:
“立春入镇破傀局,伶人唱曲护魂安。守护从非仅靠法器,一段戏文的力量、一副唱腔的正气,亦是驱散邪祟的利器。”
离开戏楼镇时,夕阳将戏楼的飞檐染成金色,秦伯正在教孩子们唱《定军山》,唱腔洪亮,回荡在镇子里。
我看着手中的《傀儡戏谱》,突然明白,守护人间的安宁,不仅要对抗台上的活傀,还要守住文化的初心——是秦伯口中的镇魂戏,是戏班代代相传的规矩,是这些藏在戏文里的正气,共同护住了戏楼镇的热闹与魂灵的纯粹。
路上,阿辰翻着《傀儡戏谱》,轻声说:
“原来传统戏文里藏着这么多智慧,既能娱乐人,还能救人。”
李警官点头:
“任何文化一旦被邪祟利用,就会变成害人的工具;可若守住初心,它就是最有力的守护。”
灵汐摩挲着《两界守护录》的书页:
“这一章写的不是破案,是‘坚守’——文化的根在人心,只要初心不变,邪祟就永远无法趁虚而入。”
回到守护司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将《傀儡戏谱》和剩余的破蛊浆妥善收好,又在《两界守护录》的末尾,添上了一行小字:
“戏演百态,魂守一心;曲终人散,邪祟难侵。”
窗外的月光洒在书页上,泛着柔和的光,而我们都清楚,五毒教的余孽或许仍未肃清,《两界守护录》的故事也远未到结局。
但只要这些藏在市井里的智慧、刻在骨子里的坚守还在,只要我们握紧手中的法器与初心,就总能在邪祟露头时,再添一笔“邪不压正”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