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嘟囔,却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好,塞进了枕下。
夜色更深,丹霞阁的炉火余烬彻底熄灭,唯有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而在阁外不远处的山道上,许靖安袖中的爆裂符残片微微发烫。
他抬头望了望兰淑灵的窗口,轻笑一声,指尖灵光一闪,符纸化作飞灰消散。
“明日见,师叔。”
夜色沉沉,丹霞阁外山风微凉。
许靖安回到自己的小院,却并未立刻歇息。
他指尖轻敲桌案,袖中滑出一枚青玉酒壶,壶身刻着细密的符文,正是兰淑灵平日最爱的寒潭香。
此酒性烈,饮之如吞寒冰,却又在喉间烧出灼灼热意,是丹师用来压制丹火燥气的灵酿。
他晃了晃酒壶,唇角微勾:“师叔既给了丹方,弟子总得……投桃报李。”
兰淑灵辗转难眠。
案几上的黑陶丹砂罐静静立着,罐底那行字仿佛还在眼前跳动。
她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枕下那张纸条,心里莫名烦躁。
“叩叩。”
窗棂轻响,她猛地坐起:“谁?!”
“弟子来送酒。”
许靖安的声音隔着窗纱传来,低而温润,“师叔今日炼丹耗神,寒潭香可助安眠。”
兰淑灵本想呵斥他滚蛋,可鼻尖却嗅到一丝清冽酒香,喉间竟不自觉动了动。
她冷着脸推开窗,正对上许靖安含笑的眼睛,月光下,他眉目如画,袖口还沾着未散的紫阳晶碎光,莹莹如星子。
“多事!”
她一把夺过酒壶,却瞥见他虎口处泛红的灼伤,眉头一皱,“药没涂?”
许靖安垂眸,嗓音温顺:“忘了。”
“蠢货!”她骂了一句,却鬼使神差道,“……进来。
屋内烛火昏黄,兰淑灵盘坐在榻上,冷着脸给许靖安涂药。
他掌心温热,指节修长,虎口处那道灼痕却刺眼得很。
她蘸了药膏,用力按上去,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心里莫名畅快,又莫名……不太畅快。
“师叔下手真狠。”
许靖安低笑。
“活该!”她瞪他,却见他眸光深深,竟一时噎住。
气氛微妙,兰淑灵抓起酒壶猛灌一口,冰火交织的酒液滚入喉中,烧得少女芳心荡漾。
许靖安也接过酒壶饮了一口,一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没入衣领。
兰淑灵盯着那滴酒,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酒过三巡。
“师叔醉了。”
许靖安声音微哑。
“放屁!”
兰淑灵拍案而起,却踉跄一步,直接栽进他怀里。
许靖安稳稳接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腰,温度灼人。
兰淑灵抬头,正撞上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酒气交缠间,她忽然发现,这小混蛋的睫毛……
真他娘的长。
许靖安也看着她起伏的胸脯,这娘们的胸……
真他娘的大。
“许安……”她眯着眼,指尖戳了戳他胸口,“你……是不是藏了很多秘密?”
许靖安低笑,握住她作乱的手:“师叔想知道?”
“废话!”
她凶巴巴道,却因醉意软了语调,像撒娇。
许靖安眸色一暗,忽然倾身,将她压在了榻上。
“你……!”
兰淑灵瞪大眼,还未骂出口,唇便被堵住。
他的吻带着寒潭香的凛冽,却又滚烫如丹火,烧得她神魂俱颤。
她本能地挣扎,却被他扣住手腕,十指交缠间,灵力竟诡异地交融,如丹炉中阴阳相济的灵药,催生出更炽烈的热意。
“师叔……”许靖安喘息着松开她的唇,指尖抚上她衣带,“弟子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兰淑灵呼吸凌乱,杏眼水光潋滟,却仍强撑凶相:“……该、该扔进炉子里炼了!”
许靖安低笑,吻上她颈侧:“那师叔……亲自来炼我吧。”
衣袍散落,月色隐入云后。
丹霞阁内,炉火虽熄,却另有一场交缠的炽热,灼穿了师徒之间最后的界限。
云收雨歇,丹霞阁内弥漫着淡淡的寒潭香与旖旎气息。
兰淑灵侧卧在榻上,青丝散乱,杏眸半阖,脸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
她盯着许靖安的背影,见他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肩颈线条流畅,脊背如松,竟一时忘了骂他。
许靖安察觉到她的目光,回眸一笑:“师叔看什么?”
兰淑灵猛地别过脸,抓起软枕砸过去:“滚!”
力道却轻飘飘的,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许靖安接住枕头,唇角微扬,俯身凑近她耳边,嗓音低哑:“师叔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
兰淑灵耳根一热,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轻轻按回榻上。
“别动怒,伤身。”
他指尖拂过她微蹙的眉心,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弟子去给师叔煮醒酒汤。”
兰淑灵瞪着他,想骂他装模作样,可话到嘴边,却成了闷闷的一声:“……加蜂蜜。”
许靖安一怔,随即眼底漾开笑意:“好。”
他转身离去,背影修长挺拔,兰淑灵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扯过被子蒙住头,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清冽如松,混着淡淡的丹火味,莫名让她心跳又乱了几分。
片刻后,许靖安端着汤碗回来,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师叔,趁热喝。”
兰淑灵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接过碗抿了一口,甜度刚好,温度也适宜。
她瞥了他一眼,嘀咕道:“……还算有点用。”
许靖安低笑,伸手替她拢了拢散开的衣襟,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惹得她微微一颤。
“别碰!”她凶他,可语气却软了几分,连瞪他的眼神都少了往日的凌厉。
许靖安眸光微深,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师叔,明日我还能进来吗?”
兰淑灵指尖一缩,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别过脸,半晌才憋出一句:“……随你。”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
默许?
纵容?
许靖安却笑了,眼底似有星光浮动。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弟子遵命。”
兰淑灵耳尖通红,猛地抽回手,凶巴巴道:“再废话就滚出去!”
可这一次,许靖安却不怕了。
他知道,师叔的暴躁里,藏了一丝只有他能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