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当地时间,2048年8月21日,从安全局结束谈话的第二天。
这天傍晚,李信从训练基地回家,准备把哥哥留在家中的立方体收到元坤包中,明天让陆遥好的看看,也顺便考考他,对量子,一个高中生知道多少。因为,近日来,内心迫切的感受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煎熬!不由的想到哥哥在S-07星球闲了已经四个多月,能坚持下去吗?
把时间拖回到2048年4月6日,上午十二点。
在S-07星球,也就是地球。
粘稠、冰冷的时空乱流触感仿佛还附着在每一寸皮肤上,即便那场惊心动魄的穿越已经结束。
李诺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家中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SUV车顶。而是一间自己的世界,也是普通人住的房子,唯一不同的是平房,乡下那种上有天,下有地的民房。
他正躺在一个堆满杂物的狭小房间,身下是粗糙的临时辅上的帆布,感觉身子是被拖了进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尘土和一种陌生的、属于植物的清新气息混合的复杂味道。
记忆里,瞬间涌出——父母和弟弟驾车冲入空间裂缝时那决绝的背影,自己高举干扰器时,感受到的来自整个世界的无形排斥力。
以及通道彻底闭合前那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巨响。
“成功了……他们,回去了吗?”李诺艰难地撑起身体,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袭来,这是精神力过度消耗和时空穿越后遗症的叠加。
李诺第一时间检查身边的合金盒子——万幸,干扰器虽然外壳有些许磨损,但指示灯依然顽强地闪烁着,表明它仍在按照预设程序,以最高功率输出着时空坐标信标。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李诺冷静地判断。
这个未知世界的规则排斥无时无刻不在,像背景辐射一样侵蚀着他的存在。
干扰器的能量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保护罩,但能量是有限的,他必须找到补充能源的方法,或者……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门外是一个简陋的院子,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晾在竹竿上,一个穿着朴素,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老妇人,她正坐在小凳上择菜。
老妇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李诺,脸上露出温和又带着些许担忧的笑容,用李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她的眼神清澈,带着善意。
李诺沉默地看着她,大脑飞速运转。语言不通,环境陌生,身体状况不佳。他尝试调动面部肌肉,想回以一个表示友好的表情,但常年沉浸在研究中的他,对于这种非语言交流显得十分笨拙,最终只形成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嘴角牵动。
老妇人似乎并不介意,她站起身,比划着手势,示意李诺跟她进到另外一间屋。
到了房内,又指了指桌上的碗筷,意思是让他吃饭。
李诺明白了她的好意。他微微点头,用自己能做到的最清晰的发音,试图说出在这个世界可能通用的词汇:“谢谢。”声音干涩沙哑。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慈祥了,又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大概是觉得他的口音奇怪但努力的样子很认真。
接下来的几天,李诺算算日子是4月8日。他有点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位于地理偏僻的边陲城市,住的民居房处在城乡结合部,则是救了他的周婆婆的家。
据她后来连比划带猜地“告诉”李诺,她那天是在去附近山上捡柴火时,发现他昏倒在一个浅坑里,身边只有一个奇怪的金属盒子,就把他救了回来。
李诺的存在,对周婆婆平静的生活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异数。他几乎不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拥挤的房间里,要么对着那个闪烁着微光的金属盒子发呆(在周婆婆看来),要么就在一本从废墟里捡来的破旧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着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图形。
他吃饭时动作机械,对周遭的一切缺乏普通人该有的好奇和反应,身子似乎越来越不好,持续的低烧、偶尔的呼吸急促、皮肤也出现轻微的不明皮疹。
周婆婆的邻居们开始窃窃私语,认为她捡回来一个“病傻子”,或者“脑子有问题的人”。有人劝她把这个来历不明的“麻烦”送走。
但周婆婆只是摇摇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本地话对关系好的邻居说:“这孩子眼神清亮,不是坏人。他可能只是……心里有事,或者吓着了。你看他,我给他吃的,他知道接,知道说‘谢谢’(模仿李诺生硬的发音),就是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谁没个难处呢?说不定他还生着病,你们有谁认识医生,心比较好的那种!”
周婆婆的宽容,像一层柔软的缓冲垫,减弱了这个陌生世界对李诺最初的、最直接的冲击。她不懂李诺的世界,不懂他写在纸上的那些公式和推演意味着什么,但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沉默的年轻人并非冷漠,只是被困在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境地里。
李诺确实在努力。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在他的原生世界,他同样需要与导师、同行交流,只是他的交流方式更倾向于逻辑和效率,而非情感互动。他的“自闭”,更多是一种认知模式和行为习惯的差异,以及当前巨大生存压力下的自我保护。
他清楚地知道父亲李恒的背景非同一般,绝非普通的考古专家。父亲偶尔流露出的警惕性,处理事情时展现出的远超普通人的手段,都暗示他极力隐藏着秘密。
这也让李诺明白,在任何一个世界,要生存下去,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外来者”,无非两种途径:要么彻底改变自身,融入现有的法则(比如学习语言、适应习俗,甚至从基因层面进行伪装——在地球上,这几乎不可能)。
要么,就利用自己的知识,去理解、甚至局部地“改变”或“利用”这个世界的法则。
他选择了后者。
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和学习。
通过周婆婆的只言片语和手势,家里的卫星无线保真电视节目。也通过观察窗外行人的举止,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关于这个被称为“地球”,这个S-07星球的一切信息。
语言、货币、社会结构、科技水平……尤其是基础物理规则。
他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物理常数与他原生的世界存在极其细微但关键的差异。
正是这些差异,导致了他的身体持续感到不适,也让他从原世界带来的某些知识需要重新校准。干扰器的能量输出模式,就是他根据初步观测到的规则进行了微调,以减缓能量消耗和被世界排斥的速度,不过,有收效,却甚微,粗略估算,八年十年才与本地人一般无二。
他的“学者”本能让他迅速进入了状态。
生存是第一位的研究课题。他要了解这世界上的食物、居所、能源,以及……找到联系原世界,或者至少是了解这个世界更深层秘密的方法。
两天后,李诺用周婆婆给的旧衣服,换下了他那身与本地风格格格不入的服装。
当他站在周婆婆房间那面模糊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晰的年轻人。
拉李诺来照镜子的周婆说,“你很英俊,如果我孙女雨薇回来,说不定会爱上你。”
看似对孙女很轻浮的一句话,其实知道她的一定吃惊,首先她是考古专家,周婆婆曾经问过二十七岁的孙女,怎么样的男人她才肯嫁。孙女扬着漂亮的头,斜着一双大眼巴眨巴眨的说:“英俊、沉默、有双清晰的双眼,嗯,最好是绝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