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咬着牙按住流血的胳膊，额角渗出冷汗，却没让哼一声。小王用碘伏消毒伤口时，他突然抬头看向后座的林野，眼神锐利：“你们俩运气好，今天刘光头带的人少，要是遇上他的主力，咱们都得栽在这。”
林野看着张强胳膊上渗血的绷带，把背包里仅剩的两包压缩饼干递过去：“一点吃的，不算什么，多谢你们愿意带我们。”他没提刚才枪战里看到的细节——刘光头跑的时候，看他们车的眼神带着诡异的熟悉感，好像早就知道车里会载陌生人。
苏晓坐在旁边，一直悄悄观察车里的人。小王处理伤口时动作熟练，手指却在发抖，像是在害怕什么；副驾的小李盯着窗外，时不时摸一下腰间的刀，眼神里满是警惕，不像是在提防外面的危险，倒像是在提防车里的人。
越野车重新启动，压过高架上的红雨积水，溅起两道猩红的水花。林野借着闪电的光，看到车后座角落藏着一个铁盒，盒缝里露出半截标签，像是某种药剂的包装。他刚想多看两眼，小李突然回头，眼神冷得像冰：“别乱看。”
林野收回目光，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安全区明明是幸存者的避难所，这群人却带着这么重的戒备心，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快到了。”张强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林野抬头往前看，远处高架尽头出现一片围栏，围栏上缠着带刺的铁丝网，上面挂着几个破旧的红灯笼，在雨幕里晃得人眼晕——那是安全区的标记。
越野车穿过一道铁闸门，里面传来狗叫声和人的说话声。林野下车时，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安全区建在高架下方的废弃仓库里，地面铺着防水布，几十个人挤在临时搭的帐篷里，大多面色蜡黄，有人胳膊上缠着和苏晓一样的绷带，却没人说话，只有孩子的哭声偶尔响起。
“跟我来，先找医生给你女朋友处理伤口。”张强带着他们往仓库深处走，路过一个帐篷时，林野瞥见里面躺着个男人，脸色青黑，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黑，却没人管。他刚想问，帐篷里突然冲出个女人，抓住张强的衣角哭喊：“强哥，救救我男人！他快不行了！”
张强猛地推开女人，语气冰冷：“救不了，感染太深了，按规矩来。”女人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
林野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什么规矩？连快死的人都不救吗？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手指抖得厉害。他给苏晓换药时，动作很轻，却一直在叹气：“伤口不算严重，要是早来两天，用点特效药就能好，现在……只能先防止感染。”
“特效药？”林野抓住关键词，“安全区没有吗？”
医生突然停住动作，抬头看了眼门口，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有，但都是给‘上面的人’用的，咱们这种普通人，能有碘伏就不错了。”他说完，飞快地包扎好伤口，把林野和苏晓往外推，“赶紧去分配的帐篷待着，别乱问，别乱走，晚上别出来。”
林野刚走出医生的帐篷，就看到小王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小王走过来，语气生硬：“强哥让我带你们去帐篷，晚上老实待着，别到处晃，不然出了事没人管。”
帐篷很小，只能勉强躺下两个人，里面铺着一层薄毯子，散发着霉味。苏晓靠在林野怀里，声音发颤：“阿野，我觉得这里不对劲，咱们明天还是走吧？”
林野摸了摸她的头，刚想说话，就听到帐篷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捂住苏晓的嘴，透过帐篷的缝隙往外看——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白布下露出一只发青的手，正是刚才帐篷里那个快死的男人。
“又一个，今天第三个了。”其中一个人说。
“别废话，赶紧扔到后山，别让其他人看到。”另一个人回答。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后山？扔死人？这哪里是安全区，分明更像个牢笼。他握紧腰间的菜刀，心里做了决定：今晚必须弄清楚这里的秘密，要是真有危险，连夜带苏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