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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信你的……”魏世想要解释。

“她来了可是帮你大忙了,没想到竟是白帮了。”魏然气闷的喝了一口酒。

“你这话说的!我这是替谁考虑?我让你将她叫来的?你自己来便是了,我就不信你还解决不了……”

“我解决不了。”

“少来!皇上说过,若非魏卓跟随皇上时间最长,这个卓字是你的!平日里教训我们的时候你可能耐着呢,我年纪与你相仿倒也罢了,他们可都比你年长!皇上最偏心你,这个你认吧?最重要的差事都要交给你去办,现下你跟我说你解决不了?”

魏然没说话。

魏世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哼了一声说:“你也知道有些事说不清,便想着给李昭挣些功劳,没想到是个大坑。”

魏然叹气,说:“眼下还真的需要她,知府的命案……我脑子太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府衙中必定还有他们的人,或许眼下职位很低,但真实身份可就说不准了,今日他在等韩集,季山的结果,等到了我去府衙……今晚城门已关,明日城门一开,他必定会想法子离开。”

“你是说……杀死孙知府的是这个人?”

“不然呢?真是突然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韩集或者季山下的手。”

魏然又叹了一口气,说:“我问了问韩集,若是他说的属实,他不曾与府衙多接触,季山不敢明着接触,更不敢堂而皇之的进府衙,但必定有法子与里面的人联系,包括之前给被看押的工部主事送消息的,也应是这个人,他们的计划是要明年才动手,眼下真正要关注的是建桥,而不是府衙,所以府衙中不会有太多他们的人,事情又发生的突然……”

“我还想问你,为何没有审问季山?”

“他知道的太多,说出来的话真假难辨,我需要知道的再多些后,再审。”

“你是怕了吧?”魏世轻声问。

魏然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他深吸一口气。

魏世忙说:“你想干啥?病倒了便可将难题解决了?”

“孙知府是被毒杀的,且是在从后宅到前衙,喝了一杯茶后身亡的,当时无人在身边,上茶的下人,和参与煮茶的都被收押了,但这些人应该没有问题,我今晚没有再多问,也是怕打草惊蛇,让他跑了,明日必须将他抓住,所以……”

“你说过你与李昭一起查案,她总能想到你想不到的地方,你若想要快,便需要她帮忙,但……你也知道眼下她肯定没有这个心情。”

“是我自己心虚,我觉着我能护住她,可越是查下去,我越是知道,难啊!我明明知道与她无关,却,无能为力!”

“你就是关心则乱,要我说,等一等,放一放,兴许便有了法子,这节骨眼上你让她帮你查案确实没人性,这样,我再想法子调人到府衙,看管的严一些,只要那人跑不了,晚个几日查出来也无碍,再过两三日,洛京城那边肯定有消息传来,那边该抓的都抓了,这边就算漏掉谁,想来也无事。”

“杀知府的人若是抓不到,你的罪责便难以洗脱。”

魏世垂下头,他知道前面他杀了工部主事,伤了府衙同知,只有查清案情,这些人确实与新桥垮塌案有关,他的罪名才可洗脱,而真正能为他作证的,好像只有知府,可知府死了,还查不出凶犯,只凭口说,难免让人生疑,连带着案情都会被人怀疑是不是他们为了交差,将一干人犯屈打成招,不肯就范的都死在他刀下了。

“莫小看只是其中一环,只这一环没办明白,便是来日的麻烦。”

魏然说着关上房门,转身说:“走,跟我去审审季山,若是他能说出府衙那位是谁,最好不过。”

……

季山没用魏然他们用刑,便鬼哭狼嚎的说了一大堆他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上了贼船的原因,正如魏然说的那样,这里面真话假话肯定都有,可眼下魏然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些,便直接问了季山与府衙中的谁有联系,孙知府是谁杀的?

季山痛哭流涕的解释他不知道府衙里的人是谁,他只负责联系韩集,孙知府被杀他也是收到的消息,消息是一张纸,便放在他住处的书案上,上面写着让他借此机会命韩集接管府衙,带兵将魏世抢走的尸体和带走的工匠讨要回来,若是机会得当,杀了宅子里的人最好。

季山解释自己只是个最底层的,只会听令行事,他也不想,要不然也不会停在半路,实在是没有办法……

魏世的脾气怎会容他再说下去,总是要让季山吃些苦头,而季山眼睛都快哭瞎了,嗓子也喊没声了,还在努力比划他真不知道府衙里的同伙是谁。

魏然转身出了屋子。

……

魏然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好像只是刚刚睡着,便被魏世推醒了。

“李昭天不亮便等在院外了。”

魏然腾一下坐了起来。

李昭没有进屋,院中虽说冷了些,活动活动便也就暖和了。

魏然简单收拾了一番,站在房门口喊李昭进去,李昭这才进屋。

二人刚坐下,魏世端着热茶也进来了。

李昭想了想说:“我昨晚想了很久,倒是想到了一个能帮我的人。”

“谁?”

魏然与魏世异口同声的问。

“沈五福。”

魏然眉头紧锁,魏世开口便问:“他能帮你?你与他有……瓜葛?”

“我怎就没想到呢!”魏然一拍桌子,起身便开始在屋内踱步,边踱步边说:“沈五福通敌是板上钉钉的事,而这一次他与漠南的人必定是仔细谋划……早在十八年前,金帐部的人劫走裴空开始,便已经在谋划如何用裴空,这次的目的是想用镖局引裴空入局,进而杀我,如此便可证明九宸镖局必定与漠南的人无瓜葛,正因他们对昭儿不了解,所以才会误判,以至于事败。”

一声昭儿将李昭喊得浑身僵直。

魏世倒是没注意,他问:“这与此案有何关联?新桥的案子可能与漠南的人无关。”

魏然兴奋的直搓手,说:

“若是按照漠南那些人的预计,他们在万年县城外便应有机会杀我,只要裴空偷袭了昭儿,被镖局中人拿下,我自会收到消息,这消息不是我的人如何能耐,而是自会送到耳边来,但,哎呀说这些无用,只要沈五福被抓后交代的清楚,便可证明裴空便是裴空,自然不会再有昭儿与他同谋一说。”

“可这也只能证明九宸镖局未曾通敌,与新桥垮塌有何关系?她与柳石……”

“他们想要新桥出事可不是这个时候。”李昭提醒了一句。

魏世愣了一下,一拍大腿顿悟道:“你又不知有人会引雷,哪里便会早早铺垫与他相识,进而引诱……”

“狗嘴吐不出象牙!”魏然沉声道。

魏世哈哈一笑,朝李昭抱拳道:“我一个粗人,姑娘莫怪才好。”

李昭耸了耸肩,眼睛笑成月牙,说:“我也一样,来日若是有得罪,还望你也莫怪。”

“不怪,不怪!内个……”魏世莫名的觉着李昭的笑容有些渗人,他转头看向魏然:“将事情分两边说便可说得清,何况这次断桥案,事发突然不说,能查明李姑娘可是首功!虽有柳石……但能查到柳石也是李姑娘的功劳,如此便可说清了……内个,这回可以让她帮忙查查孙知府之死了吧?”

魏然微笑着看向李昭,李昭站起身说:“我以为昨日便该做这件事。”

“他怕你担心受柳石牵扯的事,没心情。”魏世也跟着起身。

“你杀了朝堂命官都不怕,我不过是有些牵扯,怕什么?”

“你跟我能一样吗?”

“自然是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都是人,当朝律法对你我多少都有用,你杀官员若是能因查明案情而减轻罪名,我便可以说的清楚,所以,怕什么?”

魏世突然起了胜负欲,他就不信争不过李昭,于是他跟在李昭身后出了房门便说:“魏然还担心你昨日心情不佳……”

“是不佳,原本是来帮忙的,没想到被人举着刀满院子跑。”

“你这人怎还记仇?”魏世反应过来:“不都翻篇了吗?”

魏然走在最前面,这时冷哼了一声说:“我早便跟你说过,莫惹那坡脚的姑娘,你不听。”

魏世有点蒙,问:“我到底得罪的是谁?”

……

三人到了府衙才知道孙知府的尸体,昨晚被家人带回后宅入了棺。

府衙推官擦着脸上的汗,着实不知该如何解释,魏然也没用他解释,官大一级压死人,平日里推官见了这些人都要礼让三分,突然让他换张嘴脸,或许是难为他了。

只不过魏然很是不解,昨日他在的时候已经表现的很是威严了,孙家那些带头要说法的现下都被看押了,怎的还有人敢到前衙来要尸体?

“凶犯可能不在前衙。”李昭说。

魏然点头说:“那便去后宅看看,昨日闹事的都关着呢,显然将他漏了。”

李昭皱了皱鼻子问:“他们要走尸体,若是只好好的放在棺材里,那要去何用?”

魏世说:“只想着家人死后安宁些有何不可?”

“不找凶手了?由着谋害亲人的人逍遥法外?”

李昭和魏世跟在魏然身后朝后宅走,边走边吵嘴。

“他们或许以为一日时间便已够用,晚上……”

“他们是知府的内眷,即便再不懂得律法,也比平民百姓能多听到两句,案子没有查明之前,能动尸体?”

“他们必是觉着府衙这两日乱了些,又有仵作验状在,尸体还留在府衙殓房作甚?”

李昭扭头看了眼魏世,那双杏眼中竟是带着一丝狡黠,魏世赶紧回忆刚刚说的话中,哪句说的不对?

魏然在前面突然说了一句:“命人将后宅看紧了,若是有人想跑,即刻拿下!”

……

后宅此刻被浓重的肃穆裹着,檐角的铜铃缠了白绫,再响不出清脆声,素色的幔帐在穿堂风里无声地摆着。

几人到了后宅前院,自有下人惊慌的想要去回禀,被魏世拦下,只说带去灵堂。

这人被拦下,自然有旁的下人去回禀,但也没耽误几人到了灵堂。

供桌前的白烛燃着豆大的光,蜡泪淌了满台,焚尽的纸钱灰,在檐下打着旋儿,几名穿着孝衣的人原本是跪在灵堂中的,听到院中动静,齐齐回头,而后一名年纪与裴空差不多大年轻人愤愤的站起身,没等几人上前便冲到院中,带着满腔怒意质问道:“你们还想如何?莫欺我孙家无人!”

“你有人能怎地?”魏世一嗓子吼的那年轻人向后退了一步。

魏世上前一步继续大嗓门的质问:“有人便可随意带走尸体了?孙知府是你爹吗?杀父的仇人不找了?还是说你觉着你爹是自己服毒自尽的?若是如此,那便是与新桥垮塌案有关,尸体自然更不能带回,你们明知此等做法不妥,竟还是做了,便是因为你们孙家有人?”

“有仵作验状在,留着我父亲还有何用?若是抓不到凶手,也是你们这人无用!”

年轻人虽有些惊惧,但仍有几分胆气。

魏世愣了一下,这与他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李昭和魏然心有灵犀的观察着灵堂上每个人的表情。

守在这里的都是孙知府的儿女,儿媳妇,妾室,多是女性,一个个的都面带惊恐。

“昨晚被收押的都是谁?我看着挺齐全的。”

“管家,护院,夫人的陪房,一个个都凶的很。”

李昭和魏然低声说着,魏世已经抛开心中不解,问道:“到底是谁想到要将孙知府接回来的?又是谁去接的?”

年轻人勇敢的上一前一步,高声说:“我不知道!”

魏世脸上的胡子都炸开了,怒道:“不知道你喊啥?来人,将孙家一干人等全都带去偏院,一个不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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