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蛇人族圣城归来,又过了月余时光。
万药斋的后院内,月乘风缓缓收回了按在小医仙背心的手掌,乾蓝冰焰那丝极致寒意与归元斗气的温润徐徐散去。小医仙长睫微颤,睁开双眸,眼底一缕精纯的七彩光泽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比起月余前,更加凝练浑厚,对体内毒力的掌控也明显娴熟了许多。
“感觉如何?”月乘风声音平和,带着一丝询问。
小医仙细细感知体内,原本那些蠢蠢欲动、难以约束的剧毒,此刻仿佛被一道道无形的枷锁束缚,虽然依旧磅礴,却不再有失控反噬的躁动感,运转之间,如臂指使。她脸上绽放出由衷的欣喜笑容:“月先生,我感觉很好!那些毒素……好像真的‘听话’了很多!”
月乘风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一丝满意。这段时间,他不仅定期为小医仙疏导毒力,更结合药老的毒丹之法理念与自己改良的思路,借助紫渊鼎尝试炼制了一些辅助稳定毒力的特殊药散,效果显着。小医仙的修为,也借此稳步提升,已然触及了斗灵的壁垒。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正在演练《柔骨缠丝手》的青鳞。小丫头身形灵动如蛇,碧瞳专注,双手舞动间斗气绵密缠绕,竟已能将这套玄阶高级斗技使得有模有样,修为也稳固在了大斗师级别,进步神速。
看着二女蒸蒸日上的修为与愈发扎实的根基,月乘风心中做出了决定。
是夜,月明星稀。
月乘风将小医仙和青鳞唤至院中石桌旁。
“仙儿,青鳞。”他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在青山镇的时日不短了。此地资源有限,无论是为你彻底解决毒体隐患所需的天材地宝,还是青鳞后续觉醒瞳力、提升修为的资源,亦或是我精研炼药术所需的各种珍稀药材,此地都已无法满足。”
他目光扫过二女,继续道:“我意,不日便启程,前往加玛圣城,帝都。”
“帝都?”小医仙和青鳞同时一怔。
小医仙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安宁之地的留恋,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与对月乘风决定的绝对信任。她深知自己的厄难毒体就像悬顶之剑,必须尽快找到彻底解决之法,而帝都,作为加玛帝国的中心,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资源与势力,炼药师公会的总部也设立于此,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月先生所言极是。帝都确实能为我们提供更多机会。”小医仙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青鳞则对“帝都”这个概念有些茫然,但只要是跟着大哥哥和小医仙姐姐,去哪里她都愿意。她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大哥哥去哪里,青鳞就去哪里!”
见二女均无异议,月乘风微微颔首:“好。既如此,我们三日后出发。仙儿,明日你去与姚先生说明情况,辞去万药斋的职务。”
提及姚先生,月乘风语气平和。他深知原着中这位姚先生对小医仙或许存了些利用与控制的心思,但论迹不论心,在这弱肉强食的斗气大陆,姚先生终究是给了当时孤苦无依的小医仙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一份表面上的庇护,没有让她如同青鳞一般流落街头,受尽欺凌。这份收留之恩,于情于理,都当有所回报。
翌日,小医仙依言前往前厅,寻到了正在核对账目的姚先生。
“姚先生。”小医仙轻声唤道。
姚先生抬起头,见到是小医仙,脸上习惯性地堆起和煦的笑容:“是仙儿啊,有什么事吗?”他目光扫过小医仙,隐隐感觉这丫头的气息似乎比前些日子又深沉凝练了不少,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那位月先生的神秘与强大。
小医仙微微欠身,语气带着感激与一丝歉意:“姚先生,仙儿是来向您辞行的。承蒙您多年收留与照顾,仙儿感激不尽。只是……月先生欲带我们前往帝都修行,不日便要启程,特来向您辞去万药斋的职务。”
“什么?你要走?去帝都?”姚先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账本都差点滑落。小医仙可是万药斋的招牌,不知多少佣兵是冲着她“小医仙”的名头而来。她的离去,对万药斋的生意将是巨大的打击!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与挽留之意,甚至一丝隐藏的恼怒。但当他目光触及小医仙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眸子,以及想到她身后那位深不可测的月先生时,所有的不甘与恼怒都被强行压了下去。他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容:“原……原来如此。帝都……确实是个好地方,更适合仙儿你发展。月先生见识非凡,跟着他,是你的造化。”
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只是……你这一走,我这万药斋,怕是……”
就在这时,月乘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前厅门口,他缓步走入,神色平静。
“姚先生。”月乘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姚先生心中一凛,连忙收敛所有情绪,恭敬道:“月先生。”
月乘风手腕一翻,一个精致的玉瓶出现在手中,瓶身温润,隐隐有能量波动。“仙儿在此多年,承蒙照顾。此乃三枚‘紫心破障丹’,于突破大斗师瓶颈有奇效,便作为辞行之礼,聊表谢意。”
“紫心破障丹?!”姚先生瞳孔骤缩,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可是四品顶峰丹药,足以让无数大斗师疯狂!其价值,远超小医仙这些年为万药斋创造的利益!他颤抖着双手接过玉瓶,打开一丝缝隙,浓郁的药香夹杂着充沛的能量扑面而来,让他瞬间确认,此丹绝非凡品!
“这……这太贵重了!月先生,姚某受之有愧啊!”姚先生激动得语无伦次,之前那点因为小医仙离去而产生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巨大的惊喜。有了这三枚紫心破障丹,他足以培养出几名忠心的大斗师,或者换取海量资源,万药斋的根基反而会更加稳固!
“姚先生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月乘风淡淡道,“论迹不论心,你予仙儿一方安稳,我予你一份前程,两不相欠。”
姚先生闻言,浑身一震,看向月乘风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他深深一揖:“月先生大义!姚某铭记于心!祝先生与仙儿姑娘、青鳞姑娘,此去帝都,前程似锦!”
三日后,晨曦微露。
月乘风、小医仙、青鳞三人悄然离开了青山镇。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有姚先生站在镇口,目送着三道身影消失在通往远方的道路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有紫心破障丹的玉瓶,心中百感交集。
月乘风并未选择耗费斗气长途飞行或空间穿梭,而是雇佣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不疾不徐地向着帝都方向行进。一来可以让二女慢慢适应离开熟悉环境的过程,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更细致地观察这片帝国的风貌。
马车轱辘,碾过官道。窗外景色从郁郁葱葱的山林,逐渐变为开阔的平原与繁华的城镇。小医仙和青鳞起初还有些离愁别绪,但很快就被沿途新奇的风物所吸引,尤其是青鳞,几乎将小脑袋探出车窗,碧瞳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兴奋。
约莫十余日后,一座恢弘磅礴的巨城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加玛圣城,到了!
远远望去,高耸的城墙如同巨龙盘踞,蜿蜒不见尽头。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喧闹之声即便隔着老远也能听闻。一股繁华、威严、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缴纳了入城税,马车缓缓驶入城中。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二女目不暇接。宽阔整洁的街道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行,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贩卖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衣着各异的人们穿梭不息,其中不乏气息强悍的斗师、大斗师,甚至偶尔还能感知到斗灵强者的隐晦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食物的香气、药材的清香、脂粉的甜香,以及一种属于大城市的、独特的喧嚣与活力。
“这里……好热闹,好大啊!”青鳞趴在车窗边,小脸上满是惊叹。与她曾经流浪的石漠城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小医仙虽然比青鳞沉稳些,但美眸中也闪烁着新奇的光彩。青山镇与这里相比,确实如同乡下小镇与王国的区别。
月乘风看着二女的表情,微微一笑:“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他并未选择那些位于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豪华客栈,而是在靠近炼药师公会总部的一片相对清静雅致的区域,租下了一处带有独立小院的宅邸。这里环境优美,出行方便,又不会太过喧闹,正适合居住与修炼。
安顿好行李,月乘风看着依旧有些兴奋的二女,笑道:“走吧,既然来了帝都,便带你们好好逛一逛,也添置些东西。”
听到要逛街,小医仙和青鳞眼睛都亮了起来。无论实力如何提升,女孩子天性中对逛街购物的兴趣总是难以磨灭的。
月乘风先是带着她们去了帝都最有名的几家绸缎庄和成衣铺。他为小医仙挑选了几匹质地柔软、颜色清雅,例如月白、水蓝、淡紫色的上好丝绸和锦缎,又为她选了几套做工精致、符合她气质的裙装。
对于青鳞,月乘风则选了些颜色更鲜亮活泼,如嫩绿、鹅黄、粉色的料子,以及几套适合她年纪、带着些可爱元素的衣裙。看着青鳞抱着新衣服,碧瞳弯成了月牙,小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月乘风眼中也满是温和。
随后,他们又逛了首饰铺。月乘风为小医仙选了一支雕琢着兰花的白玉发簪,一对素雅的珍珠耳坠;为青鳞则买了一对带着小巧铃铛的银手镯和一枚镶嵌着绿色晶石的发卡,衬得她那双碧瞳越发灵动。
二女拿着新得的衣物和首饰,互相品评着,笑声如银铃般在小院中回荡。
就连月乘风自己,也难得地起了兴致,为自己添置了几套不同颜色和款式的衣袍,不再是单一的素色,多了些墨蓝、深青等沉稳色调,更显其气质卓然。
采购完毕,回到租住的小院,二女迫不及待地换上部分新衣,互相展示着,小院里充满了久违的、属于少女的轻快与活力。
月乘风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宁静。修炼之路漫长而孤寂,能有这般温馨的时刻点缀其中,亦是难得的美好。
他抬头望向帝都中心,那高耸的炼药师公会总部塔楼的方向,目光深邃。
“帝都……新的起点。炼药师公会,药材,那些潜藏的机缘与风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