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如同最高明的画家笔下的肖像,完美,却在这一刻凝固,失去了灵魂。她那足以让苦行僧还俗的表情管理艺术,在萧一那句朴实无华、带着食堂抢饭气势的“先吃饭”面前,轰然崩塌。
那只原本要带着无限暗示抚上他脖颈的玉手,悬在半空,进退维谷。终究是伊莎贝拉,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线,轻轻落在自己光洁的下颌,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妆容的完美。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尴尬的寂静,少了几分刻意雕琢的甜腻,多了几分真实的荒谬,“萧一圣使,你还真是……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在我意料之外的地方着陆。是我疏忽了,勇士归来,填饱肚子确实是头等大事。”
她转身,步履依旧风情万种,走向那张放着食盒的小桌,主动将其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菜肴,热气与香气交织,瞬间提升了这间简陋宿舍的格调。
“那就……先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她优雅落座,拿起备用餐具,动作无可挑剔,仿佛刚才那番涉及权力与身体的露骨提议,只是讨论了一下今日的天气。
萧一压根没在意这微妙的气氛转换,一屁股坐在对面,抄起筷子就开始了风卷残云。吃相不算野蛮,但也绝对跟“斯文”不沾边,主打一个高效和发自肺腑的满足。
“唔…这肉,嫩得入口即化!这菜,鲜得眉毛都要掉了!”他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伊莎贝拉女士,破费了,比食堂大师傅那对付猪食的手艺强了八百倍。”
伊莎贝拉小口品尝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始终锁定在萧一身上。她在进行一场高速的脑内运算。这个男人,是真的对美色绝缘?还是食欲压倒了一切?或者……他正在施展一种连她都险些看走眼的、极其高明的欲擒故纵?她对自己作为“打拳派”精英、兼具权势与魅力的双重诱惑有着根深蒂固的自信,从未在目标身上失手过,尤其是萧一这种出身、理应更容易被这种组合拳撬动的角色。
是伪装得天衣无缝,还是本质就是个……纯粹的实用主义吃货?
她放下餐具,用丝质餐巾轻轻沾了沾嘴角,决定单刀直入。“萧一,”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能让人骨头酥软的柔媚,但眼底却是一片属于政客的冷静,“我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和我代表的‘进步力量’,需要你的力量,以及你在基层士兵和平民中那不可思议的号召力。你需要我们的资源和影响力,为你铺平道路,扫清那些‘保守派’和‘妥协派’设置的障碍。我们的合作,是强强联合,是推动圣廷变革的关键一步。至于其他的……”
她眼波流转,如同春水泛波,将政治包装与个人魅力完美融合,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可以是这场伟大合作中愉快的插曲,也可以是让我们彼此信任更加坚实的……私人纽带。这取决于你的格局,和……你的胆量。”
萧一刚好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满足地打了个悠长的饱嗝,然后顺手抄起那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酒,“啵”地一声直接用牙咬开木塞,对着瓶口“敦敦敦”灌了好几口。
“哈——!爽!真是好酒!”他咂咂嘴,一脸畅快,这才把目光正式投向伊莎贝拉,眼神清亮,带着点吃饱喝足后的懒散笑意,“合作啊,没问题。你们帮我吹吹风,抬抬轿子,让我日子过得舒坦点,能少干点屁事多点时间摸鱼…咳咳,是能更高效地净化异端,为圣廷做贡献,这份情我领。需要我出面站台,或者需要我这双拳头去‘说服’某些不开眼的家伙时,只要流程上说得过去,价钱…啊不,是条件合适,我也不是不能出手。”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原本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瞬间消失,目光变得如同盯上猎物的野兽,充满了侵略性和一种玩世不恭的邪气,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但是,伊莎贝拉女士,‘插曲’和‘纽带’这种说法……”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太庸俗,太像你们‘打拳派’最擅长的那种利益捆绑了,没劲,根本配不上你。”
他的视线变得灼热而大胆,毫不避讳地,如同带着钩子,缓缓掠过伊莎贝拉那被合体制服包裹却依旧惊心动魄的身躯,从傲人的峰峦到纤细的腰肢,再到那双并拢的、修长笔直得令人窒息的腿。那目光仿佛有实质的温度,让早已习惯了将身体也作为政治筹码的伊莎贝拉,竟感到皮肤微微发紧,泛起一种奇异的、久违的,脱离了权力算计的纯粹战栗。
“像你这样的女人,”萧一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沙哑的、仿佛能直接钻进人心底的磁性,“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应该是…纯粹的、成年男女之间,看对了眼,荷尔蒙飙升,抛开所有派系身份,只想狠狠征服对方也被对方征服的原始冲动和激情。而不是什么狗屁的‘政治附加条款’或者‘派系联盟的润滑剂’。那太贬低你了,也侮辱了你这身…能让圣光都失色的本钱。”
他伸出手,指尖在离伊莎贝拉吹弹可破的脸颊仅几厘米的空气中虚划而过,没有真正触碰,却带来一种比直接抚摸更强烈、更挑逗的暗示。
“我更喜欢…直接一点,野蛮一点的方式。比如,哪天你和我,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倒灶的派系斗争,而是单纯因为…互相吸引,欲望上头,就想找个地方,抛开一切,进行一场酣畅淋漓、只关乎身体和本能的‘肉搏战’。”他眨了眨眼,笑容痞气十足,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雄性征服欲,“那样,才够味道,才够刺激,不是吗?”
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又狠狠抛向高空,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呼吸一窒。她习惯了在权力的棋盘上运作,习惯了将一切都明码标价,包括她自己的身体。但萧一这种,粗暴地将“情欲”本身从政治交易的框架中剥离出来,将其置于“纯粹享乐”和“本能对抗”的赤裸层面,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欣赏和…充满挑衅的挑逗,让她在感到被冒犯的同时,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新鲜、刺激和…熊熊燃烧的好胜心。
他否定了她作为“打拳派”精英、作为政治筹码的价值,却将她作为“女性”的魅力,置于一个剥离了所有派系标签的、纯粹感官的角斗场。
这个混蛋…他在玩火!而且玩得如此娴熟,如此…该死的让人心跳加速!他看穿了“打拳派”那套华丽辞藻下的本质,并用最直白的方式,拒绝被纳入那种游戏规则。
刚才用“吃饭”强行打断她的政治诱惑,现在又用“纯粹的欲望”来反客为主,把主动权看似随意,实则牢牢地抓回了自己手里!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高耸的胸脯随之起伏,努力压下心中那陌生的悸动和翻腾的好胜心。脸上重新绽放出那种颠倒众生的媚笑,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属于政客的锐利和势在必得更加清晰。她意识到,萧一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但也……更有价值。
“纯粹的…激情?抛开派系的…‘肉搏战’?”她伸出舌尖,极具诱惑地缓缓舔过自己丰润饱满的下唇,眼神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也变得黏腻起来,但话语核心却依旧紧扣主题:“听起来…确实比那些戴着假面的政治交易,让人心动多了。萧一,你总能让我…感到惊喜。看来,我们‘打拳派’想要真正赢得你的支持,还得拿出更多…‘纯粹’的诚意才行。”
她站起身,仪态万方地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制服,将惊心动魄的曲线再次强调无疑。“那么,合作的基础,我们就算达成了。舆论方面,我们会立刻着手,你会很快看到‘打拳派’为你造势的效果。至于你渴望的那种…‘深入了解’和‘肉搏战’……”她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千娇百媚,眼波如同带着钩子,却暗含机锋,“那要看我的心情,更要看你在接下来的‘舞台’上,能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带来怎样精彩的表现了,我亲爱的…蓝拳圣使。”
说完,她带着一身撩人的幽香和“打拳派”特有的、混合着权力与欲望的气息,离开了萧一的宿舍,仿佛从未带来过任何尴尬,只留下一个空食盒和半瓶被对瓶吹了的昂贵佳酿。
萧一看着关上的房门,脸上的痞笑瞬间消失,恢复了那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狗模样,长长舒了口气。
“啧,跟这帮‘打拳派’的妖精打交道,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还耗神。”他嘟囔着,把剩下的酒一口闷完,感受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灼烧感,“一个个心眼比迷宫还复杂,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不过,偶尔这么极限拉扯一下,确实挺提神醒脑,就当活动一下快生锈的脑细胞,顺便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将伊莎贝拉和“打拳派”的诱惑暂时打包扔进脑海中的“待处理”区域,因为更紧迫、更实际的事情已经找上门——败者组的下一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根据他刚刚收到的、由某个匿名者发来的对手资料,这次恐怕没那么轻松。
……
圣廷竞技场,败者组的战斗依旧如火如荼。萧一的名字,伴随着他那套“日常摸鱼,战时重拳”的鲜明风格,以及“打拳派”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热度持续发酵。他吸引了越来越多来自中下层官兵和平民的支持者,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同于传统圣廷精英的、更加真实、更具反抗精神的希望,而这正好与“打拳派”试图塑造的“革新”形象暗中契合。
然而,随着他一路高歌猛进,遇到的阻力也呈几何级数增长。这一轮,他面对的对手,资料上显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独立佣兵,但详细情报却让萧一眯起了眼睛。
“霍克,前‘星域游侠’成员,现独立赏金猎人…极度擅长中远距离高速移动狙击与精准打击…掌握疑似失传的古流‘枪斗术’…风格华丽而致命…”萧一看着光屏上那张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脸和叼着烟卷的嘴角、浑身散发着痞气和危险气息的男人照片,特别是他腰间那两把造型古朴却铭刻着复杂符文、仿佛有生命般流淌着幽光的长短铳——“寂灭之吻”与“狂乱之舞”。
“龟龟派那帮老乌龟,为了把老子这只‘打拳派’想要捧起来的出头鸟摁回水里,真是舍得下本钱啊。”萧一撇撇嘴,“连这种传说级别的野路子都挖出来了?这打扮,这范儿,活脱脱一个从dNF里跑出来的漫游枪手,还是他妈觉醒成了掠天之翼的那种!真是看得起我。”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对面的霍克,甚至没有按照惯例互通姓名。他只是用一种慢条斯理、却充满了韵律感的动作,取下叼着的烟卷,随意弹了弹烟灰,然后用一种仿佛经过千百万次练习、流畅得如同本能般的姿势,拔出了腰间的双铳。
“蓝拳圣使?听说你近身莽得很?”霍克的声音带着点砂纸摩擦般的沙哑磁性,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却又极具挑衅的弧度,“巧了,老子专治各种近战猛男。”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预兆,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轻盈滑步,同时双手抬起!
“砰!砰!砰!”
急促而富有特殊节奏的枪声骤然炸响!不是盲目的扫射,而是精准到了极点的点射!三发蕴含着特殊穿透与震荡能量的子弹,成品字形,瞬间封锁了萧一左右闪避和正面突进的路线,直取他的膝关节和持拳的手腕!
快!准!狠辣!
萧一瞳孔一缩,【摆动】本能发动,身体以一种近乎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发,第三发擦着他的拳套边缘掠过,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和让他手臂微麻的震感。
“哦?反应不慢嘛。”霍克吹了个口哨,动作行云流水,一边高速侧移,始终保持着一个让萧一极其难受的距离,一边双手铳枪如同跳动的死亡精灵,持续不断地喷吐着火舌!
“浮空弹!”
“刺射!”
“移动射击!”
各种各样的特效子弹倾泻而出!有带着强大冲击力试图将萧一击飞的【浮空弹】,有命中后会产生二次爆炸和破片伤害的【刺射】,更有在高速移动中依旧保持极高精准度的【移动射击】!
一时间,整个擂台仿佛成了霍克的个人狩猎场。他如同在刀尖上舞蹈的死神,步伐灵动飘忽,枪火轰鸣,将中距离的控制力和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华丽的枪术,飘逸的身法,引得观众席上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这家伙…太强了!”
“根本近不了身啊!”
“萧一圣使被完全压制了!”
萧一确实陷入了苦战。他尝试利用【俯冲】强行拉近距离,但霍克的【滑铲】和【瞬踢】总能恰到好处地打断他的节奏,或者利用枪械的后坐力进行匪夷所思的位移。那两把符文铳射出的子弹不仅威力巨大,还附带着各种恶心人的效果,迟缓、震荡、甚至偶尔还有带着精神锁定、极难躲避的【致命射击】!
“妈的,放风筝放到你爹头上来了!”萧一心里火大,身上已经多了几处擦伤,虽然不重,但极其憋屈。他就像一头被群蜂骚扰的巨熊,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每次看似要接近,总会被那刁钻的子弹和灵动的身法逼退。
【叫爸术】?距离不够,对方精神高度专注且游离,成功率低得可怜。
【大饼子给五百】?对这种心志坚定、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画饼充饥恐怕只会引来更猛烈的嘲笑和攻击。
【放手一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而且赌上奖金的风险太大。
必须想办法近身!打破他的节奏!
萧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盲目地追逐霍克的身影,而是开始仔细观察他的移动规律、射击习惯以及技能衔接的细微间隙。
霍克的枪斗术华丽而高效,但也并非完美无瑕。他过于依赖移动和射击形成的压制力,在某些强力技能施展后,或者在进行特定战术移动时,会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几乎是本能的停顿!
机会稍纵即逝!
在一次霍克使用【移动射击】结束,身体因为后坐力微微后仰,准备切换弹匣或者使用下一个技能的刹那,那个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停顿出现了!
就是现在!
萧一猛地一脚狠狠跺向地面!不是【俯冲】,而是将圣光能量疯狂灌注双脚,产生一股强大的、近乎自残式的反向冲击力,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不是笔直向前,而是向着斜侧方——霍克预判他常规闪避方向的反方向,悍然冲去!
同时,他双臂交叉格挡,湛蓝色的圣光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凝聚、压缩!
“圣光守护(伪)!”他低吼一声,一个半透明的、略显粗糙却无比凝实的蓝色菱形光罩瞬间出现在身前!
“砰!砰!砰!”
霍克下意识射出的、试图拦截的三发精准子弹,狠狠撞在光罩上,激起剧烈的涟漪,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摇摇欲坠,但终究是挡住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瞬!
而就是这争取来的、连一秒钟都不到的宝贵时间,萧一已经利用那匪夷所思的、超出常理的斜向突进,如同瞬移般闯入了霍克身前十米之内!
“什么?!”霍克帽檐下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愕,他完全没料到萧一能用这种近乎两败俱伤的方式强行破局!他立刻想要后撤步衔接【浮空铲】或【回旋踢】拉开距离。
但萧一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
“给老子留下!”
【俯冲】!真正的、全力爆发的俯冲!速度在刹那间提升到极致,拉出一道模糊的蓝色残影!
【摆动】接【直拳冲击】!最简单的招式,在极限距离和速度加持下,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霍克仓促间抬起短铳“狂乱之舞”格挡。
“轰!”
圣光炸裂!短铳被恐怖的巨力砸得高高荡开,霍克胸前空门大开!
萧一得势不饶人,【俯冲】姿势强行扭转,再接【腹拳】!一记沉重的、蕴含着强烈震荡与穿透力量的勾拳,结结实实地掏在了霍克的小腹上!
“呃啊——!”霍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弯曲,短暂的浮空效果被触发!
“结束了!”萧一眼中蓝光爆射,所有的圣光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凝聚于右拳,拳套上的符文炽亮得如同蓝色小太阳,准备给予决定性的一击!
然而,就在霍克身体浮空、看似败局已定的瞬间,这个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与决绝!
“想赢我?没那么容易!!”
他在空中竟然强行扭转身体,核心力量爆发到极致,双手铳枪不知何时已经以某种巧妙的方式合并成一把更加巨大、所有符文同时点亮、散发着毁灭气息的 elongated 长铳!枪口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萧一!
“掠天之翼——死亡突袭!”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颗逆射的流星,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性能量,不是借力后退,而是向着近在咫尺的萧一,发动了同归于尽般的反冲锋!人枪合一,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这是搏命的一击,也是他枪斗术的终极奥义!
观众席一片骇然的惊呼!谁也没想到霍克在如此劣势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击!
萧一也是头皮发麻,那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太快了!太近了!躲不开!
“妈的!拼了!!”
电光火石间,萧一放弃了所有追击和闪避的念头,将刚刚凝聚起来准备攻击的圣光瞬间收回,全部转化为防御!双臂交叉死死护在胸前和头部,【半人勇】的被动催发到极致,湛蓝色的圣光在体表形成一层厚实的、不断波动的光茧!
硬抗!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擂台中央轰然响起!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如同实质般向四周疯狂扩散、冲击!坚固的擂台地面以碰撞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寸寸碎裂、塌陷!防护罩发出刺耳欲裂的尖锐嗡鸣,光芒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狂猛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烟尘,席卷了整个竞技场,靠近前排的观众甚至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一片被烟尘和肆虐能量笼罩的擂台中心。
许久,烟尘才缓缓散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擂台中央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萧一和霍克两人都半跪在坑底的两端,剧烈地喘息着,狼狈不堪。
霍克的那把合并长铳已经消散,重新化为两把黯淡无光的普通铳枪掉落在身边,他捂着明显凹陷下去的胸口,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刚才那搏命一击的反噬极其严重。
而萧一,更是凄惨。双臂的护甲完全碎裂,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骨骼的手臂,身上的作战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眼神却依旧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霍克。
霍克抬起头,看着萧一那副惨状却依旧不肯倒下的样子,看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嗤笑一声,混合着血沫,声音嘶哑:
“行…你小子…够硬,够狠…”他艰难地抬起手,对着萧一比了个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佩服的手势,“这单生意…亏到姥姥家了…老子…认栽。”
说完,他竟然强提着一口气,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捡起自己掉落的两把铳枪,潇洒地抗在肩上,就这么直接跳下了破烂不堪的擂台,在一众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深藏功与名地消失在了选手通道的阴影里。
裁判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查看了一下萧一的状态,确认他还有意识,然后高声宣布:“胜…胜者,萧一!”
观众席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尤其是那些支持萧一的平民和底层士兵,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场胜利,太惨烈了!太不容易了!萧一用他的顽强、战术和近乎疯狂的意志,硬生生啃下了这块龟龟派精心准备的硬骨头!
萧一站在擂台上,感受着全身骨头仿佛散架般的剧痛和观众们狂热的欢呼,长长地、艰难地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
“掠天之翼…名不虚传…”他心中暗道,“龟龟派,你们真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厚礼’啊…”
他赢了,从败者组成功突围,获得了晋级下一阶段的资格。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底牌暴露了不少,身体更是需要时间恢复。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场恶战的余波中缓过气来,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因为他的这次胜利,而被推向了高潮。
……
萧一强势击败掠天之翼霍克,从败者组杀出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圣廷内部引发了巨大的连锁反应。
关于他下一步去向的讨论和博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白热化程度。
“打拳派”的舆论机器开足马力:
· 掌控的媒体平台、内部简报:开始大力鼓吹萧一的“实用主义”、“打破常规的勇气”和“强大的基层号召力”,将他塑造为对抗的“利剑”和“新象征”。
· 核心论点:“此等锐意进取、深得民心之才,正是圣廷革新图强所需!应予以重用,置于关键岗位,以其影响力凝聚改革共识,打击守旧势力!”
“龟龟派”则针锋相对,更加阴险:
· 通过行政系统、看似客观的分析报告:强调萧一在战斗中表现出的“不受控的破坏力”和“对既定规则的漠视”,暗示其是一把“双刃剑”,留在核心区域可能“破坏稳定”,影响与“其他势力”的“和谐”。
· 核心论点:“萧一圣使能力卓绝,然其风格过于激进,需在更艰苦、更需铁腕之处磨砺心性,方能去其戾气,真正为圣廷所用。‘铁笼’、‘碎星’等前线要塞,正是其最佳去处。”
其他派系也纷纷下场,或暗中支持一方,或提出自己的“折中方案”,但核心目的都是不想让“打拳派”轻易获得萧一这张牌。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萧一…
他正躺在医疗部的病床上,一边龇牙咧嘴地享受着高级修复液的浸泡,一边刷着内部信息网络上关于自己的、吵得不可开交的各类“分析报告”和“人事建议”。
“啧,‘打拳派’想拿我当枪使,‘龟龟派’想把我流放…特么的,老子就想打个工,摸个鱼,怎么就这么难?”他撇撇嘴,顺手关掉了一个“打拳派”系媒体将他吹成“改革先锋”的文章,又点开一个龟龟派背景专家论证他应该去“铁笼”要塞的分析报告。
“‘铁笼’?听说那地方鸟不拉屎,天天跟亚空间生物玩命,食堂估计比猪食还难吃,加班绝对是常态…妈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嘟囔着,光是想想就觉得前途无亮。
伊莎贝拉的通讯适时接了进来,她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病房中,依旧是那般明艳动人,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萧一,看到舆论了吗?”她开门见山,“‘龟龟派’和他们的盟友正在不遗余力地要把你弄走,去那些鬼地方。我们‘打拳派’正在全力阻击,但阻力很大。”
萧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哦,然后呢?需要我发表个获奖感言,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
伊莎贝拉被他噎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奈又带着点嗔怪的笑容:“你呀…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的去向,关系到很多事情的走向。我们希望你留下来,在更核心的舞台发挥作用。但这需要你配合,需要你展现出更大的…‘价值’和‘可控性’。”
“价值?可控性?”萧一嗤笑一声,“怎么展现?再去砸几个龟龟派的场子?还是对着镜头喊几句‘打拳派’万岁?”
“当然不是。”伊莎贝拉凑近全息影像,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诱惑,“你可以更深入地参与到我们的一些…‘计划’中来。展现出你不仅是战士,更是我们‘事业’的坚定伙伴。这样,我们为你争取位置,也更有底气,不是吗?至于‘可控性’…”她眼波流转,“我相信,我们之前的…‘交流’,已经为彼此的信任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她又开始玩那套权力与魅力交织的把戏了。
萧一看着她,忽然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伊莎贝拉女士,你说…如果我现在突然对外宣布,我其实对政治屁都不懂,只想找个地方安稳下班,你们‘打拳派’会不会觉得很尴尬?”
伊莎贝拉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锐利起来:“萧一,这不是玩笑。政治斗争的漩涡,一旦卷进来,就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龟龟派’不会放过你,其他派系也会视你为威胁。没有我们的庇护,你的‘安稳下班’,只会是奢望。”
“庇护?”萧一歪了歪头,“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加班啊。”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只能换回公事公办的语气:“总之,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打拳派’会尽力为你周旋。但你也要做好准备,最终的决定权,在更高层。一旦…结果不理想,我希望你记住,谁才是真正愿意给你提供舞台和…‘纯粹交流’机会的人。”
通讯切断。
萧一躺在修复液里,看着天花板,眼神变幻。
他当然知道伊莎贝拉和“打拳派”没那么好心,他们的“庇护”和“舞台”都需要付出代价。而“龟龟派”的流放,虽然危险,却也……相对“清净”?
“妈的,怎么选都是坑。”他叹了口气,感受着身体修复带来的麻痒,“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真把老子逼急了,管你什么‘打拳派’‘龟龟派’,谁敢不让老子安稳过日子…”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似乎比以往更加凝练的圣光。
“…老子就用这双拳头,亲自‘物理超度’出一条路来!”
就在他于医疗舱中发下“宏愿”的同时,关于他命运的最后博弈,正在圣廷最高层的会议室里,进行着最后的、激烈的交锋。伊莎贝拉代表的“打拳派”与龟龟派及其盟友,为了一个“区区”蓝拳圣使的去向,争论得面红耳赤,而这背后,则是两大派系对于未来权力格局的激烈争夺。
风暴,已然降临。而萧一,正是这场风暴最中心的那个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