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数十名伶人刺客同时出手!他们宽大的戏服袖中飞出无数暗器,如暴雨般向众人袭来。
“小心!”
林远长剑出鞘,剑光如练,将射向质舞和小荷的暗器尽数击落。
李星云却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李存勖: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李存勖优雅地避开一枚射偏的飞镖,笑道:
“通文馆的情报网,比你想象的更灵通。”
他突然看向张子凡,意味深长地补充,
“你说是吗,张子凡?”
张子凡脸色一变,
“你的人,从我们去汴梁开始就跟踪了!”
“聪明,哈哈哈,岐王也是个蠢货,让一群女人给自己做事,在我眼里,幻音坊,就是个摆设,只是可惜了,岐国本来没有几个高手,偏偏,出了你这么一个人。”
李存勖笑眯眯的望着林远。
“为我效力吧,我做了皇帝,可以封你做将军,甚至是太师,国师!何必跟着李星云这个废物。”
“李存勖,你的确很有能力,要是你真的哪天可以一统天下,我会叫你陛下的,只可惜,天注定你,要败。”
李存勖无奈的摇了摇头,手臂一挥,数十名伶人蜂拥而上。
“保护大汗!”
四名契丹护卫怒吼着组成战阵,将耶律阿保机护在中间。其中一人被一支笛剑刺中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衣袍。
耶律阿保机大怒,弯刀出鞘,刀光如雪,一刀就将那名偷袭的伶人连人带笛劈成两半。
“晋王的小崽子,敢对本汗动手!”
李存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短剑:
“大汗息怒,今日主要目标是李星云。您若现在离开,我绝不阻拦。”
“放屁!”
耶律阿保机怒喝一声,弯刀直指李存勖,
“我耶律阿保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林远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耶律阿保机竟然不惜得罪李存勖。但眼下不是思考的时候,三名伶人已经向他扑来,手中奇怪的兵器发出诡异的嗡鸣。
小荷拔剑迎敌,剑法简洁凌厉,一剑刺穿了一名手持弯刀的伶人咽喉。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
“师父!他们好像用的是阵法!”
小荷高声提醒。
林远也察觉到了。这些伶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某种阵法,攻守之间互为呼应,威力倍增。已经有两名契丹护卫倒地不起,张子凡和姬如雪也被逼得节节后退。
“李存勖,我不想与你为敌,可你非要追上来。”
林远剑法飘逸,辗转之间,数十名伶人倒在地上,
“保护殿下!”
伶人将李存勖围住,没有丝毫破绽。
李存勖戏谑的看着苦苦鏖战的几人,龙泉宝剑,他要定了。
林远的剑刺穿一名伶人的胸膛。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温热腥咸。他顾不得擦拭,耳边已经传来狂风呼啸的轰鸣。
天地骤然变色。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黄沙蔽日,狂风卷着砂石如同千万把飞刀横扫四野。
“快,快躲到枯树那里!”
李星云嘶吼着,声音几乎被骤然加剧的风声吞没。
林远回头望去,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袭来,那恐怖的威力足以掩埋一切。
李存勖见状,脸色一变: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接近那棵树!”
“林远!走!”
耶律阿保机粗犷的嗓音穿透风沙,他魁梧的身躯挡在林远身后,弯刀划出一道雪亮弧光,将两名扑来的伶人拦腰斩断。
“大汗小心!”
还活着的两名勇士拼死抵抗,掩护耶律阿保机,他看着自己的勇士被几人同时刺穿,心痛的仿佛在滴血。
“愿长生天庇佑你们的英魂。”
“殿下,我们也快逃吧!”
镜心魔吓的双腿止不住的发抖,这种天灾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林远转身就跑。十步,只要再有十步就能到达枯树后。
“师父!小心背后!”
小荷的尖叫声刺入耳膜。
林远本能地侧身,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柄短刀从背后刺入他的腰部,剧痛如烈火般瞬间蔓延全身。他踉跄着回头,看见李存勖站在二十步外,锦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
“师父!”
小荷的声音撕心裂肺。
沙尘暴已经降临。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一丈,飞沙走石击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林远咬紧牙关,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枯树方向挪动。每走一步,腰间的短刀就搅动一次,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黄沙上,转瞬被狂风抹去痕迹。
“撑住,林兄,千万别放手啊!”
李星云半个身子探出枯树后,一手死死抓着枯树突出的树根,另一只手伸向林远。张子凡抱住李星云的腰,姬如雪又抱住张子凡,众人如一条人链在狂风中摇摆。小荷在最前方,纤细的手指拼命向前伸展,只差半尺就能碰到林远的手,
一阵更强的狂风袭来,林远感觉双脚离地,整个人被风掀起。千钧一发之际,耶律阿保机如一头暴怒的雄狮冲出,大手抓住林远的腰带,将他猛地推向小荷。
“接住!”
两只手终于在风沙中相握。小荷纤细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深深陷入林远的手腕血肉。众人齐心协力,将重伤的林远拖到枯树后。
枯树虽然看似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在这场毁天灭地的沙尘暴中屹立不倒,为众人提供了一处狭小的避风港。林远背靠树干,冷汗浸透衣衫。李星云迅速检查他的伤势,眉头紧锁。
“刀上有毒。”
他简短地说,从怀中取出银针,飞快地在林远伤口周围刺下几针,暂时封住毒素蔓延。
“李存勖那个王八蛋..”
耶律阿保机怒骂着,想要冲出去拼命,却被一阵更强的风沙逼退。
“别冲动!”
张子凡按住他,
“这沙暴威力强劲,李存勖等人怕是九死一生。”
…
李存勖狼狈的咳嗽出嘴里的沙子,环顾四周,他带来的人全都死干净了。
“可恶,可恶!龙泉宝藏,难道,我真与它无缘么?”
一只手从沙子中穿出来,镜心魔狼狈地爬到他脚边,戏服破烂不堪: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李存勖暴怒地踢开脚边的沙子,正好踢在镜心魔脸上。后者却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
“镜心魔,随我回去。”
李存勖突然冷静下来,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这,殿下,不找龙泉宝藏了吗?”
镜心魔小心翼翼地问。
李存勖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焰:
“哼哼,虚无缥缈的龙泉宝藏,就让世人去抢夺吧,天下,可是实实在在的。”
他转身走向来时的路,锦袍在风中如战旗般飘扬,
“回去,朕要登基!”
字一出,镜心魔浑身一颤,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容,连滚带爬地跟上主子。
…
沙暴过后,天地间一片诡异的宁静。乌云遮蔽了太阳,只在边缘透出几缕惨淡的光线,斜斜地照在一侧山壁上。被风沙打磨了千百年的岩面突然显现出一些奇特的符文,像是被无形的手点亮一般,泛着淡淡的蓝光。
“这里有路!”
陆林轩眼尖,指着山壁上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缝隙惊呼,
“乖乖,刚好够一个人穿过去,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众人聚集过去,只见那些发光的符文正好勾勒出一个门的形状,像是特意为后来者留下的标记。李星云搀扶着脸色苍白的林远,担忧地问:
“能行么?”
林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额头上密布的冷汗却出卖了他的状态:
“小伤,这点毒要不了我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李星云的手,
“我们进去吧。”
蚩梦挤到前面,非要第一个进去。
众人挨个挤进那条狭窄的山缝。岩壁冰冷潮湿,最窄处需要侧身吸气才能通过。林远因腰间伤口几次闷哼出声,却始终咬牙坚持。山缝长约二十余丈,尽头豁然开朗,
“想不到拜日部竟然在山里修建了这样的空间。”
张子凡惊叹道,折扇早已收起。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廊道,高约三丈,两侧石壁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虽然年代久远,仍能辨认出日月星辰的图案。廊道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有细密的纹路,组合起来竟是一幅星图。
张子凡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些纹路:
“这建筑风格...颇有些大唐的风味。
他抬头看向李星云,
“想必是当初,某一位唐皇特意命拜日部修建来存放陨铁的。”
李星云神色一动,可没有说什么。耶律阿保机则眯起眼睛,弯刀已经出鞘半寸,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兄,你身上有伤,我们先进去探路。”
张子凡站起身,与李星云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抬腿就要往前走,却被耶律阿保机叫住。
“我也去。”
张子凡犹豫了一下:
“耶律兄,你还是留下来照顾林兄吧。”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几个还不够吗?”
姬如雪和陆林轩几乎同时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雪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李星云,我可不是什么累赘。”
“就是,师哥,自从修炼了《乌柳心诀》,我也变强了,要是连林远大哥都保护不好,那我也太没用了。”
张子凡和李星云苦着脸,点头哈腰让两位女士消消气,
“林兄中了毒,千万别让他运功。”
“我们知道。”
蚩梦没有参与争论,她一直专注地查看着林远背后的伤口,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伤口周围:
“小锅锅,你这个伤口的毒好奇怪哦,要不要用我的金蚕蛊治疗嘛?保证比那个李星云的破针法管用多咯!”
李星云闻言回头,挑眉道:
“蚩梦姑娘,我的针法虽然不是什么毒都能解,可是帮林兄缓解不是问题,毕竟是华阳针嘛。”
“华阳针又咋锅了!”
蚩梦叉腰瞪他,
“你们中原人就是死脑筋,我们苗疆的蛊术传承几千年,难道还比不上你那几根破针?”
眼看两人要争执起来,林远虚弱地抬手制止:
“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他看向张子凡,
“她们几个,足够保护我了,你们放心吧。”
张子凡点点头,与李星云、耶律阿保机举着火把向廊道深处走去。火光渐远,三人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高处的墙壁上,一道人影望着远去的三人,嘴角微扬,正愁该怎么下手呢,这下可好,林远中了毒,李星云几人又离开,真是天赐良机啊。
…
火把的光亮在幽深的廊道中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石壁上,如同三个蹒跚前行的巨人。李星云走在最前面,手中火把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照亮前方未知的黑暗。
“这偌大的拜日古城,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李星云的声音在空旷的廊道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张子凡折扇轻摇,眉头微蹙:
“兴许是迁移了吧。”
他转头看向耶律阿保机,
“耶律兄,你们草原人不是总会随着节气的变化迁移部落么?”
耶律阿保机粗壮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浓眉下的双眼闪烁着困惑的光芒:
“这话确实不假,可问题是...”
他停下脚步,指向墙壁上新鲜的油灯痕迹,
“这个时候,拜日部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他伸手抹了一下灯盏边缘,手指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油灯熄灭不超过三天。啧,我对拜日部了解不是很多,这个部落人口稀少,喜欢避世不出,但绝不会不告而别。”
李星云与张子凡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三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手都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
廊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石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亮。李星云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两人等待。他悄无声息地贴近门缝,向内窥视。
“安全。”
片刻后他低声道,轻轻推开了石门。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