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调查有了进展。
张明接到通知。下午两点去市局。
他提前半小时到了。
走廊上很安静。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事不好办。”
“证据链不够完整。”
“赵德胜那边咬死不认。”
“说那些钱都是正常往来。”
张明在门口停住。
手抬起来。
又放下了。
“张明呢？”
周局的声音响起。
“他妈的事查得怎么样？”
“也有问题。”
另一个声音说。
“医保报销确实超标了。”
“但金额不大。”
“可以说是工作失误。”
“不一定要往违规上靠。”
张明捏紧了拳头。
指骨咯咯作响。
“那就这么定吧。”
周局说。
“赵德胜那边先放一放。”
“张明母亲的事。”
“按工作失误处理。”
“罚款了事。”
张明推开门。
“我不同意。”
他说。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周局抬起头。
“你听到多少？”
“够多了。”
张明走进去。
把门关上。
“周局。”
他说。
“我妈的事可以查。”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赵德胜不能放。”
“证据不够我再去找。”
“给我时间。”
周局摘下眼镜。
擦了擦。
“张明。”
他说。
“不是我不想查。”
“是真的查不下去了。”
“赵德胜背后有人。”
“动他就是动一串。”
“市里不让继续查。”
张明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所以就这么算了？”
“暂时是这样。”
周局戴回眼镜。
“你也别太激动。”
“这事不是结束。”
“只是暂停。”
“等风头过了。”
“有机会再说。”
张明笑了。
很苦涩的笑。
“周局。”
他说。
“我入职的时候。”
“您跟我说过。”
“警察就是要为老百姓撑腰。”
“不管对方是谁。”
“只要犯了法。”
“就得查到底。”
“现在呢？”
周局沉默了。
办公室里很静。
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服。”
周局说。
“但有些事。”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还年轻。”
“以后会懂的。”
张明转身往外走。
“我不会懂。”
他说。
“也不想懂。”
门砰地关上。
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
越来越远。
张明下了楼。
在大厅里碰到林雨。
她拿着一份文件。
看到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
张明说。
“你忙你的。”
林雨拦住他。
“到底怎么回事？”
“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明点点头。
把刚才的事说了。
林雨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太过分了。”
她说。
“这不是摆明了包庇吗？”
“就是包庇。”
张明说。
“但我能怎么办？”
“市里都发话了。”
“我一个小小的刑警。”
“能翻出什么浪花？”
林雨看着他。
“你准备放弃？”
“不放弃还能怎么样？”
张明说。
“继续查？”
“查出来又怎么样？”
“该压的还是会压下去。”
林雨抓住他的手。
“张明。”
她说。
“你可以选择放弃。”
“但至少别这么快就认输。”
“赵德胜现在还逍遥法外。”
“你妈的事也没完。”
“真的甘心吗？”
张明看着她。
眼神里有犹豫。
也有不甘。
“我当然不甘心。”
他说。
“但我也不想把你拖下水。”
“这事越来越危险了。”
“赵德胜不会善罢甘休。”
“他背后的人也不会。”
“我一个人扛没关系。”
“你别再掺和了。”
林雨松开手。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她说。
“还是觉得我怕了？”
“张明。”
“我既然选择帮你。”
“就没想过退缩。”
“赵德胜敢动你。”
“我就敢跟他拼命。”
张明嘴唇动了动。
“林雨……”
“别说了。”
林雨打断他。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我们得想办法。”
“市局这边查不下去。”
“那就换个思路。”
“比如找媒体。”
“或者直接举报到省里。”
张明摇摇头。
“没用的。”
他说。
“赵德胜的关系网太复杂。”
“光我们手上这些证据。”
“根本扳不倒他。”
“媒体也不敢报。”
“举报到省里。”
“层层批下来。”
“最后还是会回到市局。”
“到时候更麻烦。”
林雨咬着嘴唇。
“那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张明没说话。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
“张明吗？”
对方问。
“我是。”
“你哪位？”
“我姓王。”
那边说。
“赵德胜的老下属。”
“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张明心跳快了几拍。
“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
王姓男子说。
“今晚八点。”
“西城区老码头。”
“咱们见面谈。”
“记住。”
“一个人来。”
说完就挂了。
张明看着手机。
林雨凑过来。
“谁打的？”
“赵德胜的人。”
张明说。
“约我晚上见面。”
“什么意思？”
林雨警惕起来。
“不会是鸿门宴吧？”
“有可能。”
张明说。
“但也可能是个机会。”
“赵德胜的老下属。”
“说不定掌握着什么内幕。”
“你疯了？”
林雨提高了声音。
“这明摆着就是个陷阱。”
“你还真敢去？”
“不去就没机会了。”
张明说。
“我得试试。”
“那我跟你一起。”
“不行。”
张明拒绝。
“对方说了。”
“只能我一个人。”
“你去了反而会坏事。”
林雨急了。
“张明。”
她说。
“你听我说。”
“赵德胜这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给你下套。”
“你还真往里跳？”
“万一出事怎么办？”
张明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
他说。
“我会小心的。”
“而且。”
“这不是还有你吗？”
“晚上八点。”
“你就在外面守着。”
“出了问题立刻报警。”
林雨看着他。
半晌没说话。
“行。”
她说。
“但你必须答应我。”
“不管对方说什么。”
“别冲动。”
“先保证自己安全。”
张明点点头。
“我知道。”
他说。
“走了。”
“回去准备一下。”
林雨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