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野构思完“潜龙”大计的第二天清晨“潜龙”不能光有个名儿，得有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个能打的。脑子里过了一遍，退伍兵王这种生物，听起来就靠谱——能打，抗造，大概率还比较憨厚，好忽悠（划掉）……是容易沟通！
他稍微捯饬了一下自己，换了身稍微干净点的地摊货（主要是怕穿太破被招聘市场保安轰出来），揣上仅剩的那点钞票，溜达着就去了本市最大的退伍兵招聘市场。
市场里那叫一个热闹，跟菜市场似的。各种公司摆着摊，喊着“高薪诚聘”、“退伍军人优先”。穿着旧军装、身板笔挺的汉子们来来往往，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林野双手插兜，像个街溜子一样在人群里晃悠，眼睛跟扫描仪似的扫过一个个求职者。他在找那种看起来就特别能打，但眼神又比较纯粹，不像老油条的。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九，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迷彩服，没戴帽子，留着板寸，皮肤黝黑，五官硬朗，眼神很正，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他像根标枪一样站在一个招聘安保主管的摊位前，背着一个半旧的军用背包。
关键是，这哥们儿身边几乎没人围观，跟其他热热闹闹的摊位形成鲜明对比。那负责招聘的西装男，正对着他连连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有戏！林野耳朵一支棱，凑近了些。
只听那西装男说道：“陈猛是吧？你的履历是很优秀，在部队立过功，身手也好。但是……我们公司需要的是懂得变通、能够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管理人才。你之前在那家俱乐部，因为客人骚扰女服务员，你就把人……唉，直接打断人家三根肋骨，这影响太恶劣了！我们实在不敢用你啊。”
名叫陈猛的汉子眉头紧锁，声音洪亮，带着股倔劲儿：“那人该打！规定写了要保护员工安全！”
“规定是规定，可你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啊！”西装男扶额，“行了行了，你再去别家看看吧，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陈猛抿着嘴，没再争辩，只是挺直了腰板，转身离开，那背影看着有点落寞，但步子依旧沉稳。
林野眼睛亮了。就是他了！能打，有原则，还因为太耿直混不下去！这简直是为他“潜龙”量身定做的头号打手……啊不，是安保主管！
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嘿！哥们儿！等等！”林野快走几步，拦在陈猛面前，脸上堆起自认为和善（实则有点猥琐）的笑容。
陈猛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穿着寒酸、笑容古怪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警惕：“有事？”
“没啥大事，”林野搓着手，嘿嘿一笑，“刚才不小心听到点，哥们儿你找工作不顺？”
陈猛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想谈这个：“跟你没关系。”
“别啊！”林野自来熟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看哥们儿你一身正气，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那啥，反正就是厉害！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公司打工，多憋屈啊！”
陈猛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的警惕没减少。
林野也不在意，继续忽悠：“我呢，最近刚搞了个新项目，正缺像你这样的人才！有没有兴趣聊聊？”
“什么项目？”陈猛语气生硬。
“这个嘛……”林野眼珠子一转，“暂时保密！反正绝对是干大事！维护正义，保护弱小，顺便……赚点小钱钱。”他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
陈猛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两个字：“连项目内容都不说，我怎么信你？”
“哎哟，哥们儿，这你就不懂了！”林野一拍大腿，开始满嘴跑火车，“这叫商业机密！你看那些大公司，核心项目能随便告诉人吗？再说了，我一看你就是实在人，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咱们干的是实事！”
他围着陈猛转了一圈，啧啧有声：“你看看你这身板，这气势，放在那些破公司站岗看大门，不是浪费了吗？跟我干，保证让你有用武之地！咱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他手臂一挥，指向天空，动作浮夸。
陈猛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没松口：“待遇？工作内容？具体点。”
“待遇好说！底薪加提成，五险一金……呃，这个以后补上！”林野大手一挥，画饼毫不含糊，“工作内容嘛，主要是负责……战略安全支援，以及特殊状况应急处置！简单说，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陈猛：“……”
他感觉眼前这小子比刚才那个西装男还不靠谱。
见陈猛还是一脸“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林野决定换个路子。他收起一点嬉皮笑脸，看着陈猛的眼睛，说道：“哥们儿，我知道你为啥找工作难。不就是因为太耿直，看不惯那些龌龊事吗？说实话，我也看不惯！”
他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有钱人吗？像有背景的人吗？但我就是不想按那些所谓的‘规矩’活！凭什么老实人就得吃亏？凭什么有本事的人就得给傻逼点头哈腰？”
这话似乎戳到了陈猛的某根神经，他眼神动了动。
林野趁热打铁，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蛊惑：“跟我干，别的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咱们不用憋屈！谁惹咱们，只要占理，就干他娘的！出了事，我……我尽量顶着！”（其实心里想的是：打不过就跑呗！）
陈猛沉默了片刻，看着林野那双虽然带着痞气，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
林野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我？我叫林野。一个不想再当孙子，想自己当回爷的人。怎么样，哥们儿，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当一回爷？”
他伸出手，没有催促，只是看着陈猛。
招聘市场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
陈猛看着林野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张写满了“不靠谱”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真诚的脸，犹豫了几秒钟。
最终，他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缓缓抬起，握住了林野的手。
“陈猛。”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算是初步接下了这个极其不正式的“邀请”。
“哈哈！好！”林野用力晃了晃他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欢迎加入……呃，欢迎加入我们未来的伟大事业！走，哥们儿，先找个地方吃碗面，边吃边聊！我请客！”
他搂着陈猛的肩膀（垫着脚才够到），不由分说地就把人往市场外带，嘴里已经开始规划：“吃完面，咱们再去物色个玩电脑厉害的，队伍就算初步拉起来了……”
陈猛被他半推半就地带着走，看着身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新“老板”，心里五味杂陈。
这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上了条贼船？而且这船老大，看起来还极其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