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急忙向熟人求助，却发现对方只有幸灾乐祸的份。
“你们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乔羽理反问。
“真没人觉得躺地上那家伙很诡异吗？”
陈迹他们竟然只是用一种很平常的表情望着它，好像完全没把它当一回事，反而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这根本不好笑。
这个时候的气氛应该是诡谲的、恐怖的，而不是讨论车祸全责主要在谁那儿。
楚染爱已经得出了结论，“通常来说，行人过马路就是老大，你应该礼让行人的，所以主要责任在你。”
“不过好消息是，对方不是人，交警管不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被吊销驾照了。”
因祸得福就是如此。
陈迹瞥了一眼欲哭无泪的乔羽理，淡淡道，“放心吧，它死不了。”
“你知道它是什么？”乔羽理问。
显然，他从来没见过黄鼠狼，只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兽面妖精。
陈迹将黄鼠狼讨封的事情，简而言之讲给了他听，听得他头昏脑胀的，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那它讨封被我打断了，不会怪我吧？”
乔羽理连忙鞠躬，嘴里碎碎念。
“兄弟，我对不住你，但我真是事出有因，我的乐队今晚初次登场，再不快点儿就迟到了。”
希望这只黄鼠狼能明白一个年轻人梦想的重要性。
乔羽理对乐队的梦想，丝毫不逊于它想要修炼成仙的执念。
黄鼠狼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自责的乔羽理，他流着眼泪，一个年轻人真诚的目光打动了它。
它颤颤巍巍抬起手，乔羽理也抬头望着它。
两双眼睛在此刻对视，乔羽理从它的眼睛看到了宽容、认可和对追梦人的欣赏。
“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黄鼠狼笑了一下，嘴角渗出鲜血，“你……”
“我知道的，我懂的。”
“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乔羽理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一片空白，就仿佛自己被狠狠辜负了一把。
他很想说：你在跟我开玩笑？
他都已经真心实意道歉了，没想到黄鼠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讨封。
还将讨封的目标换了一个，换到了他身上。
“我只是个误闯现场的路人，能放过我吗？”
“不是这个回答，我让你回答我到底是像人还是像神。”
它的执着，令乔羽理感到害怕，又有点无语。
如果他一直不愿回答，黄鼠狼就会报复他。
陈迹见他一脸惊恐，又无法挣脱黄鼠狼的爪子，脸色变冷。
“孽畜，再不松手，我就让你身死道消了。”
“你一个黄毛小子，敢这么对我讲话？”黄鼠狼呲牙咧嘴，“你知道我修炼多少年了吗？我从明朝就开始修炼了！”
“修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连个人形都没修出来。”
乔羽理发自内心感慨。
“这就是所谓的勤能补拙吗？你有这毅力你干什么不好？”
就算从明朝开始打工，搞个什么动物表演，它都能富甲一方了，不至于现在走大马路边出车祸。
黄鼠狼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
有些时候勤奋往往不是什么好词，尤其是被人说自己太笨了，只能靠勤劳弥补，简直就是在侮辱它啊！
“我……我都是有原因的！”它瞪了一眼陈迹，“还不是你们先招惹我，随口一句话的事，你们有什么不肯回答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乔羽理觉得在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打圆场道，“既然如此，本来这场意外我是主责，那就由我来说。”
他咳了咳，故作正经回答。
“我看你更像是一位站在舞台阴影处的，主唱背后的男人、取外卖专业户，看似存在感薄弱，实则少了你，整个乐队会立马散架的傲娇善良反差贝斯手，一生行善积德，不能杀好人。”
说完这句话，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
“正好我的乐队里缺少一位贝斯手，你要来吗？”
“跟着哥，混一口饭吃吧，天天四处流浪也不是办法，你说是吧？”
黄鼠狼睁大眼睛，泪水忽然流了出来。
“你还不如说我是黄发大眼巨萌小萝莉呢。”
显然，这只年纪能当祖宗的黄鼠狼，它的知识面无比广阔，网速也超级快。
听到了乔羽理的回答，它已经有了想要报复的内心。
然后，言随法出，它的修炼已然足够，有了人类的口封，它自然而然成功化为人形。
毛发褪去，变成一身黑色衣服，中间不少镂空，叮叮当当的金属链条搭在腰间，铆钉chocker和止咬器为他增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野性。
关于百年老祖宗变成朋克视觉系的那些事。
它的鼬生，全部都被乔羽理的一句话给毁了。
想到这儿，它抬起脑袋，露出一个又哭又狠的表情，“乐队，行啊。”
“太好了，走，我们现在就去酒吧。”
乔羽理如今在朋友的酒吧那儿，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乐队，他担任吉他手，今夜是他们第一场演出。
本来他没找到合适的贝斯手人选，恰好，贝斯手又有些时候可有可无，他匆忙之际竟然忘了继续寻找。
没想到今天运气好，碰上了黄鼠狼讨封，获得了一位合他心意的贝斯手。
“你现在不怕它了？”楚染爱挑眉，“再怎么说也是只精怪。”
“放心吧，黄鼠狼违背不了讨封结果，它现在只能惩奷除恶，不可以伤害好人。”
乔羽理笑得露出八颗大牙，直接用胳膊搭上了黄鼠狼的肩膀。
“兄弟，我们乐队成员之间不用真名，你可以喊我卡门，你呢？给自己取个艺名吧。”
“我不懂洋玩意。”
“哎呀，你可以从你喜欢的东西那儿取名，可简单了。”
黄鼠狼想了想，“肯德基。”
“……你还是叫大仙吧。”
陈迹突然有点同情这只黄鼠狼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以黄鼠狼先前还未化成人形时，它能吃上肯德基，恐怕是别人吃剩的垃圾桶里尝到的。
否则，凭它的样貌，去到店里只会吓死一群人。
“羽理，你路上小心吧。”陈迹叮嘱。
他伸手在乔羽理的手上凭空用空气系了个环，别人看不见，只有陈迹和黄鼠狼能看见，乔羽理的手腕处多了一个淡淡红色的环。
黄鼠狼嗤了一声，现在它顶着视觉系帅哥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给人一种厌世不屑感，不知能多少迷倒好这口的姑娘。
“你以为我怕你这点儿护身符。”
它捏住乔羽理的手腕，微微用力，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跟头。
“看吧，我相信它害不了我。”
它呲牙，语气不善，可又不能做什么，只好用鼻子哼了一声，装成了冷面酷哥。
陈迹观察着它的表情，嘴角抽搐，“……还真成了傲娇。”
“人家才不是傲娇呢！”
“……”三人沉默。
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