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吊脚楼依山而建,顺着山势铺开,屋角延伸出来的部分,缠着细细的红绸子,随风飘动。
路边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有不少男女穿着的都是蓝色的绣花服饰。
其中姑娘们都佩戴着各种银饰,叮叮当当无比亮眼,男子身上只有一点儿,相比之下,就显得有点可怜了。
陈迹他们一出现在这儿,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看到他略有熟悉的五官,顿时又怀疑起来。
瞧着眼睛鼻子,怎么又有点儿眼熟呢。
“新的圣女在哪儿?”陈迹捧起牛皮袋,“托我母亲嘱咐,专门将蛊王暂时交给圣女关押。”
圣女?
面前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陈迹的身份。
“原来是少主啊,你母亲可还安好?
“……好中二的称呼。”楚染爱扯扯嘴角,“尬得我都要重回2018年了。”
陈迹嘴角向下,“我是巫师,别乱喊,母亲过段时间就回苗寨。”
“好吧,圣女就住在街尽头的吊脚楼。”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蓝色短裙的少女坐在远处的窗户台上,赤着足,垂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百无聊赖逗着蝴蝶。
感应到他们的视线,她弯起嘴角,用力挥挥手。
“是客人吗?”她用苗语大喊,“还不快点儿招呼。”
她直接跳了下来,气喘吁吁跑到他们面前,将眼睛笑成了月牙。
“瞧起来好生眼熟,你不会是姑姑的大儿子吧……”
说来不巧,她只见过陈嚣,从未见过陈迹。
头一次见到陈迹,她才惊讶地发现陈迹和陈嚣竟然一点儿也不像。
“我是阿雅,你还没见过我吧。”
“我从阿嚣哥哥那儿听过你的名字。”
“啊,哈哈哈,原来是你啊。”圣女阿雅笑了起来,“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看向楚染爱,用普通话问道,“这是……?”
“我的妻子。”
“我可以喊你一声嫂子吗?”她牵起楚染爱的手,装作不经意间抚摸掌心的纹路,几乎是瞬间脸色一变,惊喜大叫,“这是,这是,嫂子,我想要你的身子。”
楚染爱惊恐,“别这样,我老公还在这呢。”
“我感受到了天命的力量,如果能把你炼成人蛊,一定是最强的蛊王,不……是蛊帝。”
“那很good了。”楚染爱玩了个谐音梗。
阿雅不止精通蛊术,同样对占卜研究颇深,偷偷一摸楚染爱的手,就掌心的纹路中感受到了不似寻常的命格。
痴迷于蛊术的她,突然碰见了如此奇特的命格,简直惊喜得不行。
“阿雅,松开你的手。”
陈迹出声了,声音冷冷的,犹如寒冰。
“不管她是什么命格,都和你没关系。”
阿雅听见这话,不耐地鼓起嘴唇,认怂般地松了手。
“阿嚣如今受伤了,无法控制自己炼出的蛊王,只能拜托你压制了。”
“姑姑呢?”
“她也受伤了,正在恢复身体。”
阿雅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唇,带领两人先在苗寨住下来,又不停打听巫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发生的一切,阿雅心中无比酸涩,甚至还有点自责。
“原来阿嚣哥哥突然来苗寨,是为了给姑姑他们下毒带走啊,我就说姑姑为什么又不告而别。”
“要是我当初多安慰安慰他就好了。”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看向陈迹。
“如果我当时好好安慰他了,他是不是就能意识到自己错了呢?”
多说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打开牛皮袋,仔细观察黑蛇,确定黑蛇的毒性完全达到了蛊王的水平,不禁又感慨阿嚣哥哥的天赋。
若是放在正道上,也能有不少成就了。
“黑蛇我就先带走了,马上就是姊妹节了,先在这儿住两天吧。”
她眨眨眼睛,向他们暗示道。
“这可是我们的情人节。”
她故意用苗语说的【情人节】,落在楚染爱耳朵里,还以为姊妹节是姐妹姑娘们的节日呢。
“好啊,正好我也很感兴趣。”
陈迹看了她一眼,没有指正错误,而是将错就错。
吊脚楼内部混杂着淡淡的艾草香气,墙上挂着竹编的手工装饰物,还用风干的红色辣椒串成一串。
火塘仍有余温,是专门用来晚上取暖和做饭的玩意,它的周围铺着竹席,方便人直接坐下休息。
楚染爱发现竹席上放着两件衣裳,男女两款。
看样子是好客的苗族人专门留下来的。
“想穿就穿吧。”陈迹看穿了她的期待。
楚染爱很快换上绣裙,戴上银饰抹额,腕间铃铛响动,乍一眼瞧过去,还真像邻家阿妹。
“好看吗?”
陈迹点点头,“如果会喊阿哥就更像了。”
“阿哥,你喜欢这个称呼吗?”她抱住他的胳膊,故意黏黏糊糊道,“阿哥,小妹心里好……希望阿哥能和我穿情侣装。”
他没招了。
只好换上苗装,一瞬间就从利索冷淡的陈迹,变成了苗族阿哥,多了几分神秘感。
楚染爱觉得他这副装扮,更符合他的真实身份。
这不是白大褂能取代的。
甚至她觉得,陈迹就该是穿这些民俗服饰的,而不是现代化服装。
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镜子,看起来无比登对。
“你不觉得很像吗?”
“像什么?”
“像一对普通的苗族夫妻,你负责打鱼养家,我负责采草养小虫。”
陈迹怔住,看着她额前的银饰晃动,不免移开视线,“……我还以为你更喜欢繁华的京城生活。”
“不会啊,京城生活挺无聊的。”她诚实回答,对着镜子臭美,“我反而觉得自从碰见了你,人生变得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