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野把祝尤颜揽进怀里时，指尖都能感觉到她后背的轻颤 。
这小丫头还在哭，睫毛蹭得他颈窝发痒。
他低头看她，泪珠挂在下巴尖上，像没挂稳的水晶，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点宠溺的弧度在他平时冷硬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听话，别哭了。” 他伸手用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珠，“奶奶说要大办，那就大办，我们要最盛大的婚礼。”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祁太太，是我藏了十五年的宝贝。从灵隐寺那块糖果开始，就只能是我的。”
说这句话时，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点哑，却烫得祝尤颜耳朵发麻。
祝尤颜被他说得心头一热，眼泪突然就憋回去了。
她抬手捶了下他的胸膛，力道轻得像挠痒：“原来你早就蓄谋已久！”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祁奶奶，“奶奶，那您之前说......”
“哎哟，还不是这臭小子！”祁奶奶拍了下大腿，“他这些年跟个闷葫芦似的，书房里藏着张画，画的是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背对着镜头看灵隐寺的菩萨像，我问他是谁，他就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还有他那电脑桌面，多少年了都是灵隐寺的银杏道，我还以为他魔怔了，天天去庙里烧香呢！”
她把一瓣橘子塞到祝尤颜嘴里，又瞪了祁霁野一眼：“结果呢？人家早就把正主拐回家了，还瞒着我！”
“要不是今天我随口提了句‘当年那个小丫头要是还在就好了’，倒不知道他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现在好了，我的乖孙媳妇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这不是老天爷都在牵红线嘛！”
老太太拉着祝尤颜的手，越看越欢喜。
祝尤颜含着橘子，脸颊被甜得鼓起来，像只偷吃到糖的小仓鼠。
她偷偷瞥了眼祁霁野，发现男人的耳根也泛着可疑的红色。
“奶奶，他不是故意瞒你。” 祝尤颜嚼着橘子，声音含糊不清，“是我们也是最近才确定...... 确定小时候见过的。
“确定了就好，确定了就好。” 祁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她又剥了个橘子往祝尤颜手里塞：“多吃点，看我们颜颜瘦的，以后奶奶天天让徐妈给你炖燕窝，补得白白胖胖的。”
祝尤颜刚接过橘子，就听见祁霁野郑重地开口：“奶奶，我会嘱咐徐妈的。”
…………
夜深了。
祁奶奶却毫无去意，拉着祝尤颜在沙发上看老照片。
祁霁野坐在一旁处理文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笑得开心的两人，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这是阿野三岁时，非要穿我的旗袍，被你爷爷拿着鸡毛掸子追得满院子跑！”祁奶奶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笑得前仰后合。
祝尤颜凑近看，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明显过大的旗袍，板着一张俊俏的小脸，嘴角却抿得紧紧的，和现在的“冷面阎王”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笑出声，目光却偷偷瞟向旁边看文件的祁霁野。
男人似有所感，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薄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像是在说“晚上再收拾你”。
祝尤颜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加速。
“颜颜啊，” 祁奶奶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你跟阿野在一起，有没有觉得他太霸道了？”
祝尤颜愣了愣，想起祁霁野把她圈在怀里不许她离开的样子，想起他每次出差都要视频查岗，想起他连她穿什么裙子出门都要亲自挑选.....
她抿嘴笑了笑：“他是霸道了点，但对我很好。”
祁奶奶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指了指祁霁野手臂的方向，“二十年前，他跟着他爸去公司，结果被他爸的对手绑到仓库里。”
“那仓库漏雨，又黑又冷，他在里面待了两天两夜，差点没撑过来，他差点死在仓库里。”
祝尤颜的指尖瞬间凉了。
她看向祁霁野，男人正低头看着她，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像是被岁月磨过的刀。
她突然想起他手臂上有块浅疤，上次她问起，他只说 “不小心划的”。
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从那以后，这孩子就变了。” 祁奶奶的声音低了些，“以前多活泼啊，见了谁都喊‘叔叔阿姨’，被绑过之后，见了陌生人就躲，连他爸妈都不让碰。”
“我那时候天天去他家，给他带糖，他就坐在沙发角落，把糖一颗一颗摆整齐，不说话，也不笑。”
祝尤颜的眼眶又湿了。
她悄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祁霁野的手背。
男人的手很凉，她赶紧用掌心把他的手裹住。
“直到他十岁在江南灵隐寺遇见你。” 祁奶奶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神又暖了起来。
“他爸妈恢复好回家之后，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说‘奶奶，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那声音抖得哦，我还以为他感冒了。”
“他说那个女孩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能把人心里的阴翳都照散了。”
“我当时就想啊，能让我们霁野说出‘喜欢’的姑娘，肯定是个好姑娘。” 老太太笑了笑，“现在见了，果然是个宝贝。”
祝尤颜的心猛地一揪。
祝尤颜再也忍不住，眼泪 “啪嗒” 掉在祁霁野手背上。
“你哭什么？” 祁霁野赶紧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眉头都皱起来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就是觉得...... 觉得你那时候肯定很害怕，要是那时候我在就好了，我可以把我的糖果分你一半。”祝尤颜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鼻音。
祁霁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现在也不晚。以后你的桂花糕，只能分我一个人。”
“哎哟喂，当着我这老婆子的面秀恩爱是吧？” 祁奶奶故意咳嗽两声。
祝尤颜瞬间破涕为笑。
“奶奶，” 她小声问，“秦薇薇是不是也喜欢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