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混乱中,张胜寒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她落地一个翻滚卸力,动作流畅得如同猎豹,随即毫不停歇地扑向那些被惊呆、还没来得及完全躲回人质身后的剩余民兵。她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酷高效。
“噗!噗!噗!”
又是几声沉闷的枪响,伴随着利刃割开皮肉的细微声响。每一次声响,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终结。她如同一个无情的清道夫,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精准地“补枪”或“补刀”,确保每一个敌人都彻底失去威胁。鲜血在她脚下蔓延开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地道的土腥气。
铁路则趁着张胜寒制造出的这短暂混乱和敌人瞬间的减员,带着队员猛冲上前,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死死护住那些尖叫哭泣的人质,将他们与张胜寒的杀戮区域隔开,同时厉声喝道:“都蹲下!趴下!别乱动!我们保护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如同死神般在敌人残骸间移动的张胜寒,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后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就在这血腥的场面稍稍得到控制,人质在战士们拼命的安抚下哭声稍歇的瞬间——
咔嚓!
一道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在相对昏暗的地道中亮起!伴随着极其轻微的机械快门声!
是照相机!有人拍照!
这道闪光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点燃了张胜寒的杀意!她几乎是本能地、在闪光亮起的同一毫秒,身体已经转向光源方向,手中的枪口如同毒蛇般瞬间抬起、锁定!动作快得超越了思考,手指已然压在了冰冷的扳机上!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目标直指那个在混乱中竟然还试图拍照的身影!
“小寒!别射击!” 铁路的吼声如同炸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急迫!他离得更近,看得更清楚,在张胜寒枪口抬起的刹那,他已经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了枪口和光源之间,同时双手猛地向上托举!
张胜寒的枪口被强行抬高,但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并未松开,只是动作被强行打断。她透过面罩,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铁路。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解释,只有一种被冒犯的、极度危险的警告和不解。
铁路被她看得心头一寒,急促地低声道:“是人质!不是敌人!冷静!”
张胜寒没有再看他第二眼。她似乎对这场混乱、尖叫、拍照的闹剧感到了极度的厌烦。她猛地收回枪,利落地插回战术挂带,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自己来时的那条黑暗通道大步走去。脚步迅疾,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决绝,仿佛身后的哭喊、血腥、以及刚刚的惊险冲突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立刻离开这片让她烦躁的噪音源。
“大家跟上!快!向这边走!” 铁路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立刻对着惊魂未定的人质们吼道,同时指向张胜寒消失的方向。
人质们紧绷的神经在确认暂时安全后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巨大的恐惧、死里逃生的后怕、目睹血腥的冲击……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有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有人抱着身边的亲人语无伦次地咒骂着敌人,也咒骂着这该死的战争和黑暗;有孩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封闭的地道里形成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鸣浪潮。
这声音如同无数只烦人的苍蝇,嗡嗡地钻进张胜寒的耳朵。她越走越快,脚下原本轻盈无声的战术步伐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得泥水飞溅。
她紧抿着嘴唇,面罩下的眉头紧紧锁起,一种难以抑制的烦躁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让她只想尽快远离这些噪音,回到只有敌人和杀戮的、相对“清净”的黑暗中去。她的身影在通道尽头一闪,再次被浓重的阴影吞噬,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撕心裂肺的哭嚎。地道深处,她的猎杀仍在继续。
地道深处,最后的枪声与格斗声早已平息,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张胜寒站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岔道口,脚下是几具刚刚被火焰异能焚化、正冒着微弱青烟的灰烬。
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最后一丝可能的动静,战术手套上沾染的些许暗红血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的个人意识空间内,景象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纯白、无边无际的虚无之地,一只体型硕大、通体雪白、毛发蓬松得如同云朵的巨型猫咪,正懒洋洋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那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般的猫眼,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外界张胜寒的行动投影——那投影如同最清晰的实况转播,将地道里的一切细节,包括张胜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即使隔着面罩,系统也能精准捕捉),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
大白猫甩了甩蓬松得不像话的尾巴,圆滚滚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人性化、带着点戏谑的表情,它慵懒地开口,声音直接在张胜寒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电子混音感,却又活灵活现:【啧啧啧,小寒寒,我看你刚才在地道里窜来窜去,扭脖子、放冷枪、烧垃圾……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效率高得吓人。怎么样,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嗯?】 它的语调拖长,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地道中的张胜寒没有回应。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但面罩之下,那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嘴角,却极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却像冰封湖面裂开的一道细缝,泄露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那是一种顶级掠食者在完美执行了狩猎、彻底掌控了局面后的纯粹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