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清雅的楼阁内,景洪与云水真人隔着一方石桌相对而坐。
云水真人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值得吗?”
景洪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付出千年积累的三分之二的库藏,换取月影宗一个可能因外力崩塌的护宗承诺。
无论怎么看,一个月影宗都难以抵挡天火门与地炎宗的联手,即便他们显露了两位元婴真君的实力。
景洪此刻反而比在云渺天藏阁时平静许多。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时,语气斩钉截铁:
“值得!”
云水真人眉头紧锁,显然无法理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一年后便是问鼎大会了。此次大会,对我流云观而言,无异于一场生死之劫!”
她望向景洪,“宗主,你已臻金丹大圆满之境,为什么不向上国使者献上奇珍异宝,为宗门换取喘息之机?”
景洪摇头,面上带着一丝无奈:
“无用之举。我们能献,那天火、地炎难道献不起?问鼎大会上,他们必定趁机发难。”
“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月影宗。”
他又饮了一口茶,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所谓问鼎大会,说到底,不过是一场上供盛会罢了。只要你能按时献上足够的份额,上国又怎会顾及下国宗门的死活?”
“他们唯一在意的,不过是顶层四品宗门间的纷争。地炎宗说的请使者见证,就是提前报备一声,以示对上国尊重罢了。”
云水真人脸上愁云更浓:
“那……若一年后月影宗被天火地炎所灭呢?我流云观,岂非仍是砧上鱼肉?”
景洪猛地抬眼,语气异常笃定。
“绝无可能!”
云水真人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眼中精光一闪:
“宗主,你是否……有事瞒着老身?”
景洪迅速收敛神色,故作深沉地摇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
“哼,故弄玄虚。”
云水真人轻哼一声,虽有不悦,却也没再追问。她深知宗主行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无的放矢,这份莫名的笃定让她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几分。
她转而想起一事:
“对了,来时我见思思往栖云阁方向去了。”
“是你让她过去的?”
栖云阁乃是流云观招待贵客之所,取“仙云栖止”之意。
而柳思思天赋卓绝,是流云观除宗主外最有希望成就元婴的弟子。一般时候,能差遣她的,除了宗主便是她师尊云水真人自己了。
“是我。”景洪坦然承认。
他目光深沉,
“宴会上,我看凌宗主对思思的剑舞颇为欣赏。”
“此番危机虽暂解,但想求长久安稳,仍需谋划。若思思能得凌宗主青睐……”
他话未尽,意思却已明了。
“你!”云水真人闻言气息一窒,顿时有些急了。原来宗主竟然打这个主意!
月影宗只收女弟子,外界多有传言其宗主贪慕美色。让思思这般清冷骄傲、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去接近那位,岂非羊入虎口?
景洪神色平淡:
“思思……她自己也同意了。”
“思思她怎会……”
云水真人一怔。思思慕强,她是知晓的,但她从未想过弟子会……做出这等选择。
她转头死死瞪着景洪。显然,她需要一个解释。
景洪也明白若不给出点实在理由,怕是难以过关。
毕竟柳思思是她亲自带回并视如亲女的爱徒。
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凌宗主他……”
…………
清幽小院内,池疏影正倚栏小憩,见凌浩拿着一支青色物件走来,美眸微抬,带着一丝好奇。
“这是?”
凌浩将手中之物递近。那是一支通体碧翠、形似竹叶的精致发簪,叶片脉络清晰,宛如天然雕琢,散发着温润灵光。
“一件上品灵器,”
凌浩解释道,
“流云观库藏里的珍品,名曰青鸾栖竹簪。它不仅自带强大的防护灵罩,若遇险境,簪碎之时,更可爆发元婴修士全力一击。”
闻言,池疏影眼中瞬间亮起光彩。
上品灵器!这等宝物,寻常元婴修士都未必能有一件。让她心动的,并非是那威力,而是簪子本身那股清雅灵动的美感,恰合她的气质。
凌浩见她眸光流连在簪身上,唇角微扬:
“喜欢?我为你簪上可好?”
“不用,我……”
凌浩却已上前一步,两人距离倏然拉近。
“低头。”
池疏影无奈,只好微微侧身,低垂下修长的颈项。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鬓角的几缕发丝,那带着微凉体温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敏感的耳廓,给她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池疏影屏住呼吸,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发。簪尾冰凉坚硬的触感轻轻抵在发间,随即被温柔地固定住。
“好了。”
凌浩退开半步,端详着眼前人。
那碧翠的竹叶簪斜插在如云的乌发间,与她一身柔和的粉裙相映成趣。
一点翠色点缀,非但不显突兀,反为她原本妩媚成熟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的韵致。
池疏影下意识抬手轻触发簪,指尖传来微凉的玉石触感,心中却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她抬眸望向凌浩,眼波如水,带着不自知的羞意与情愫。
四目相对,那眸中的柔光足以融化一切。
凌浩心中情动,忽地伸出手臂,揽住池疏影纤细的腰肢,在她轻微的惊呼声中,带着她旋身,将她抵在了身后一棵繁花盛开的古树上。
温热的唇瓣在池疏影微微睁大的美眸注视下,霸道地覆了上来。她的抗议被尽数封缄,一种令人眩晕的酥软感顿时流转全身。
簌簌落花飘下,点缀在两人相拥的剪影周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带着几分试探:
“凌宗主,晚辈柳思思前来请教剑舞心得,不知宗主可有闲暇指点一二?”
池疏影骤然回神,又羞又急,慌忙用手推搡着凌浩坚实的胸膛,想要挣脱。
凌浩却只是低笑一声,非但不放,反而往前一步,仿佛院外的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微风。
柳思思在院门外等了片刻,里面寂然无声。她秀眉微蹙,终是悻悻然转身离去。
直到那脚步声远去,凌浩才缓缓松开。
池疏影气息微乱,垂着眼帘不敢看他,白玉般的脸颊早已染满红霞,如同天边最艳丽的火烧云。
“……方才柳思思过来,你为何不去见她?”
她低声问道。
凌浩低笑,手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炽热:
“有疏影你在眼前,找她干嘛?”
池疏影心跳如鼓,被他看得更是羞窘,偏过头去。
凌浩却不肯放过她,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怂恿小荷那丫头来‘招惹’我的?”
池疏影一惊,下意识就想否认:
“我……不是……” 可一抬眼,对上凌浩那带着促狭笑意的深邃眼眸,她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不想对他撒谎,也……撒不出谎来。最终她只能咬着唇,默认般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呵……”
凌浩低笑出声,“既然这样,那我可得好好讨点补偿才行。”
“什……什么补偿?”
池疏影心头警铃微响。
凌浩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强势。俊美的脸上一抹坏笑浮现,拉着她便往屋内走去。
“肘,跟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