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腹诽着呢,“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了。叶清涟头也没抬,手里调着药瓶流速,随口喊:“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林一凡揉着发沉的脑袋走进来——他眼下一片乌青,比熊猫还重,眼白里爬满红血丝,走路都有点打晃。李向阳昏迷急救这几天,他就没合过眼:手术室门口蹲了两天两夜,出来后又守在病房外,一闭眼就看见鬼域里李向阳替他挡黑索、后背被划得鲜血淋漓的样子,心里跟扎了根刺似的,哪睡得着?
他迷迷糊糊往病床方向扫,想看看李向阳的监护仪数据,结果一眼就瞅见个缩在床角、脑袋耷拉着哭唧唧的李向阳。
林一凡瞬间僵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怀疑自己是熬糊涂了出现幻觉:不对啊……护士刚才还说李哥没醒呢?怎么现在醒了,还缩在角落哭唧唧的?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学生似的?
林一凡瞬间僵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怀疑自己是熬糊涂了出现幻觉,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子就静了,谁都没说话。林一凡皱着眉把迈出去的最后一步收回来,“咔嗒”一声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肯定是自己这几天没睡好觉,脑子都瓦特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李哥醒了,还搁墙角趴那儿哭唧唧的?错觉!一定是错觉,绝对是错觉。
病房里,李向阳听见关门声,瞬间跟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似的,浑身僵硬成块石头——刚才……是小凡?!
他内心瞬间炸了锅:完了完了完了!我刚才那哭唧唧的样子,不会被小凡看着了吧?!我李向阳,那是能扛着刀跟人干架、摔下房梁都不哼一声的硬茬子,现在居然在缩在被窝哭,还被看光了?一世英名啊!全毁了!
他正抓心挠肝呢,门外又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林一凡还是不放心,琢磨着再确认一眼,万一真是李哥醒了呢?
门一推开,林一凡就看见病床上的人“唰”地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脑袋抬得老高,眼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表情板得跟块铁板似的,哪还有刚才哭唧唧的影子?
林一凡松了口气,嘴角还扯了扯:嚯,果然是错觉!你看李哥睡得好好的(其实是装的),哪有什么缩在角落哭的样子?肯定是我眼睛花了。
可他没看见,床上的李向阳正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刚才躺太急,腰腹一使劲,直接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
李向阳在心里疯狂嚎叫:靠靠靠!疼死老子了!扯到伤口了!
林一凡摸着下巴,眼神直勾勾锁在病床上,嘴里还嘀咕:“不对啊……我怎么瞅着你哥刚才眼皮动了一下?”他往前凑了两步,跟盯电影大片似的,一眨不眨地瞅着李向阳——那架势,像是要把人从“安详”里盯出个窟窿来。
林一凡:“盯——”
李向阳:“{{{?Д?}}汗流浃背了老铁。”
李向阳躺得浑身发僵,心里骂骂咧咧:不是,你小子咋还看没完了?当你哥我是动物园里供人参观的猴子啊!脸上还得绷的紧紧的,额角的哗哗冒冷汗,连后脖子都黏糊糊的——一方面是装得太紧张,另一方面是刚才扯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妈的疼死了(tot) 。
正僵持着,“吱呀”一声,病房门又被推开了。叶清涟手里捏着银针,正给李向阳针灸,头都没抬,就听着脚步声沉沉的,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
林一凡回头一瞧,瞬间愣了——门口站着老爷子,后面跟着赵国强几个,个个穿得素净:老爷子套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赵国强和其他人则是黑衬衫、深灰裤子,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好几天没换过。
几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窝陷得厉害,赵国强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红血丝,走路都打蔫儿,一看就是熬了好几个通宵,连精神头都提不起来。
“赵叔……”林一凡赶紧站起来,声音都有点发紧,目光扫过几人身上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打扮,明显是刚从哪儿过来的。他张了张嘴,想问“你们怎么来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这几人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
老爷子走上前,拍了拍林一凡的肩膀,声音沙哑:“小凡,辛苦你了,这几天守着向阳没合眼吧?看你这黑眼圈,比我们还重。”
林一凡刚要摆手说“不累”,话还没说说出口,就见老爷子径直朝病床走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就揪住了李向阳的耳朵,没真使劲,但力道也不轻,捏着耳朵尖儿就往上提。刚进门他就瞥见李向阳那颤巍巍、跟小扇子似的眼皮,心里早有了数:这兔崽子,醒了还装死!
李向阳瞬间戏精附体,“嗷——”的一声就嚎了出来,声音又大又夸张:“疼疼疼疼疼!爹!您轻点儿!耳朵要被您揪掉了!”他身子还故意扭了扭,脸上皱成一团,那表情,装得比真疼还像。
“你还知道疼?”老爷子眼睛一瞪,语气又气又急,手上却松了点劲,“臭小子!醒了不吭声,搁这儿装晕糊弄谁呢?知道老子这几天多担心你不?手术室门口蹲了两宿,眼睛都没敢闭,你倒好,醒了就装死!”
“我错了爹!我这不是刚醒嘛,还没缓过劲儿来……”李向阳赶紧讨饶,耳朵还耷拉着,声音夹子拉剌耳洞:“爹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林一凡和赵国强几人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愣,接着都忍不住笑了——之前压在心头的沉重劲儿,像是被这一揪一嚎给冲散了不少。赵国强笑着摇头:“得,这小子一睁眼就不消停,咱们也白担心了。”
老爷子被李向阳软磨硬泡了几句,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下次再敢这样,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他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有点讨好的笑容,朝着还在收拾针管的叶清涟走过去:“小叶啊,你看……石头这身体咋样了?啥时候能出院啊?”
他这话问得客气,心里却在滴血:这兔崽子,三天两头进医院,上次的医药费还没还清,这回又折腾这么大一出——他那钱包,早就空得底朝天了,再这么下去,别说存钱了,怕是连买面条的钱都得抠出来!老爷子越想越心疼,嘴角都有点往下撇,眼神里藏着点“晶晶亮”的水光,心疼死他的钱包了。
叶清涟刚把针管放进托盘,闻言抬眼瞥了李向阳一眼,语气漫不经心:“没事儿,你们今天就能带他走。”
“啥?”李向阳立马炸了,声音都拔高了:“我还受这么重的伤呢!你看我这胸口,一动就疼,怎么能出院?”他还故意皱着眉,手捂着胸口,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叶清涟被他气笑了,走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没碰伤口,却把李向阳吓得一缩脖子:“你装什么装?”她又气又嫌弃,语气里却没真的发火,“你家离这儿不到十几米,转个弯就到,搁这儿占着病床干嘛?我这儿床位紧张,给需要的人腾地方!赶紧滚回去养着,省得在这儿碍眼。”
李向阳撇了撇嘴还想狡辩,瞅着叶清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把话又咽了回去——他可不敢惹这位医生,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老爷子:“爹……”
老爷子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能出院就好,能省点医药费”,立马点头:“对对对!回家养着舒坦,走,爹这就带你回去,给你煮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