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王强翻看起了朱愚新带回来的物证。
“这好好的一套智取威虎山,怎么就少了一张啊。”
当看到透明袋里那五张邮票的时候,王强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朱愚当即问道,“王哥,你确定这套邮票原本应该是六张的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王强白了朱愚一眼,“你王哥我从十五岁开始集邮,到现在已经白相这玩意儿二十几年了,这我能不知道?!”
朱愚散了根烟给王强,顺手替他点燃,“这不你教我的嘛,办案要严谨,我可不是在质疑你。”
王强猛吸了一口烟,而后抿着嘴让烟雾从鼻孔中慢慢渗出,直到享受完这一过程,他才继续开口说道,
“1970年我十五岁,这套智取威虎山就是我玩的第一套邮票,你说这我能搞错吗?”
“那肯定不能!”朱愚陪着笑脸说道,“所以这里面少了哪一张,王哥你给我讲讲呗。”
“少了杨子荣在雪海里跳起来的那张,就是那个经典的宣传海报封面。”
王强兴奋地比划着,朱愚却完全没法想象出画面。
智取威虎山是胜海京剧院出品的一部现代京剧,它的首次公演日期是1958年。
而在那个年代,它作为八部样板戏之一,迎来了真正的爆火。
朱愚是1972年生人,对那个年代根本没什么记忆,自然是没看过这部京剧的。
比划了一阵后,王强终于看到了朱愚眼神里的清澈。
“都怪你小子升得太快,害我都忘了你小子跟我不是一个年代的了。”王强猛拍了一下大腿,“明天我拿照片给你。”
送走王强之后,二中队按照既定计划开始了又一次的碰头会。
朱愚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认为杨士海的嫌疑不大。
“这个推断是有道理的,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两封信写成的时间是1992年就认定它们不是张丽丽本人邮寄的,证据上不充分啊。”杨浩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顾虑。
“所以那枚消失的邮票可能会是关键。”朱愚敲了敲桌面,“明天老王和我一起跑趟三阳镇邮政局。”
王新星点点头,他原本就是负责摸排杨士海的,这也算是本职工作了。
“我讲讲吴君的情况吧。”杨浩这边把吴君的关系网也都摸排清楚了,“这个人没朋友,跟同事也没什么来往。
每天都是家里、公司和医院来回跑,三点一线,非常规律。
偶尔周末还会回去张家乡下的老房子里,干一些地里的农活。”
“那他和自己亲生父母兄弟的关系怎么样?”朱愚又问道。
“不怎么样,他几乎不怎么跟家里来往。”
“那浩哥你带人把这里面的原因搞搞清楚。”
“好的。”
会后,依旧是县公安局对面他们常去的那家馆子,朱愚照例请全队吃了顿好的。
朱愚重生前有部叫《繁花》的电视剧正在热播,他非常认可那里面魏总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常常庆功,才能成功。”
往深了说就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往往都是能出成绩的。
这年头珍珠奶茶还是稀罕玩意儿,吃饭就是最简单有效提升团队凝聚力的方法。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陆杰突然非常严肃的说道,“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
陆杰看着朱愚,非常认真地问道,“朱队,为什么要去三阳邮政局调查邮票的事呢?”
看着他清澈但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朱愚无奈地说道,“有个东西叫邮戳......那上面不仅有信件处理的日期,还有经办支局和经办邮递员的编号。”
其余几人纷纷大笑起来。
虽然知道几人的笑是没有恶意的,陆杰还是觉得自己很挫败。
自己没有沈毅那绘制模拟画像的本事,也没有李娜那么细致入微,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成了二中队多余的那个。
所幸,他有一群双商在线的队友,立刻看出了他的落寞。
宋茜第一个安慰道,“你身上有成为一名好刑警的特质,实事求是不懂就问,这是非常难得。”
王新星,“而且你这自来熟的性格,在走访调查的时候作用可老大了。”
“而且我跟你们说。”杨浩又指了指沈毅和李娜,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我和老王刚当刑警的时候也都经历过,这才是正常的成长过程。
千万不要去跟这两位队长比,这俩货虽然年纪小,但纯纯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就不是正常人,明白嘛?”
三老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间就驱散了三小只的阴霾。
他们又把目光投向朱愚,也想听听自家天才队长的安慰。
朱愚将杯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又挺了挺腰杆让自己坐的笔直,然后严肃地说道,
“我觉得浩哥说得对!”
翌日一早。
王强便将冲洗好的照片交到了朱愚手上。
朱王两人立刻开车去到了三阳邮政局,没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了经办这封信件的邮递员信息。
唯一的意外是,那名叫徐阿根的邮递员在1994年底退休了。
所以两人又费了点功夫,一路找到了徐阿根家里。
两人原以为这场询问会费点劲,毕竟是1993年的事,徐阿根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
谁知王新星还没掏出照片,徐阿根就说信封上原来的邮票应该是他调换的。
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徐阿根解释道,“我是玩邮票的,平时工作中碰到一些自己手头没有的邮票,我都会把它们揭下来替换成别的。”
或许是突然想起眼前这两人是警察,徐阿根又弱弱地问道,“警察同志,这样应该不犯法吧?不止是我,很多邮递员的都会这么干。”
朱愚和王新星可顾不得这么做到底犯不犯法,赶紧问道,“原来那张邮票呢?在不在你这?”
“在的,我去给你们拿。”
徐阿根立刻拿来了一本厚厚的集邮册,小心翼翼地翻找到某一页,才把它递到朱愚手里。
“我对这张邮票的印象很深,因为我自己手上就有智取威虎山的套票,正巧我自己手上的那张杨子荣有个角是破损的,所以我当时就给替换成了这张。”
“所以这张邮票就是当时那封信上的对吧?”朱愚指着那张跳跃的杨子荣问道。
“是的,就是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