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警局窗户上噼啪作响，霓虹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扭曲成流动的色块。李建国推开会议室门时带进一股湿冷的夜风，沈心怡抬头看了眼挂钟，凌晨三点二十的指针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颤抖。赵伟瘫在椅子上打盹，拆了石膏的胳膊在应急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半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李建国把湿透的外套甩在椅背上，保温杯底重重磕在桌面。西郊分局刚加密传输的报告还带着水渍，“数据专家张明昨晚失联前最后一条信息是量子解密进度97%。”沈心怡指尖在平板边缘蹭到未干的雨滴，调出档案时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张明不仅是陈竞公司前技术顾问，三年前还参与过智慧天网核心协议测试。”
赵伟猛地惊醒差点滑下椅子，荧光胳膊在空气中划出半道弧光。“又是陈竞那条阴魂不散的线？”李建国拧开杯盖没喝，凉透的茶水表面漂着茶梗。“失踪现场发现打斗痕迹，张明正在解密的画廊服务器残留数据里检测到生物染料成分。”
沈心怡的平板突然弹出林溪的加密消息：骷髅头表情包锯齿边缘与数据幽灵协议签名吻合度97%。赵伟凑近时撞到桌角，骂咧咧指着频谱图边缘。“这玩意儿和轮椅符号的校验码像双胞胎！”
会议室门被推开，陆小凡拄着临时找来的铝制拐杖挪进来，裤腿滴落的水珠在防静电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监察组那帮人捧着星图问了俩钟头。”他扯嘴角时干裂的唇纹渗出血丝，拐杖尖在地面划出断续的湿痕。沈心怡起身拉椅子时瞥见他左手绷带渗出新鲜血迹。
李建国把现场照片推过去，窗台半枚鞋印的纹路让陆小凡瞳孔收缩。“和徐强别墅屋顶的样本完全一致。”沈心怡同步调出三维模型，“鞋印压力分布显示凶手左肩倾斜角度与银行劫案监控记录重叠。”赵伟用荧光手臂戳向地图西侧，废弃工厂区的热成像图正在平板闪烁。
王皓的视频请求突然切入主屏幕，技术宅顶着黑眼圈啃压缩饼干。“林溪截获的暗网悬赏，要求提供陈竞公司加密密钥对应的地理坐标。”沈心怡接收文件时平板突然卡顿，入侵痕迹的时间戳与张明失踪仅隔四小时。陆小凡撑着桌沿站起来，铝制拐杖在灯光下反出冷硬的光斑。“他们不是在灭口，是在抢数据。”
赵伟拍桌子震得荧光碎屑飘落，“邻居说昨晚看见戴助听器的维修工在楼道调试设备。”李建国翻出三年前银行劫案卷宗，缺左耳的嫌疑人肖像与维修工描述高度吻合。陆小凡用指尖抹开窗户上的水汽，雨幕中城市灯火扭曲成模糊的色块，他们需要的是密钥指向的东西。
沈心怡平板发出刺耳警报，林溪刚破解的隐藏条款显示坐标范围与污水处理厂重叠。赵伟凑近时荧光胳膊在屏幕投下绿影，“这他妈不是上周周浩逃脱的路线吗？”陆小凡弯腰捡拐杖时伤腿剧烈抽痛，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逃脱路线本身就是标记。”
李建国按着太阳穴在房间里踱步，老皮鞋踩在水渍上发出黏腻声响。“监察组明天要来封存张明的工作站。”陆小凡咧开嘴唇露出被咬破的伤口，“那得看他们能不能比清除者快。”王皓发来的实时监控显示污水处理厂红外感应器半小时前被触发。
赵伟骂咧咧给配枪上膛，荧光胳膊在动作间留下残影。“这帮孙子专挑休息日搞事。”沈心怡默默检查装备包，弹匣碰撞声在雨声间隙格外清晰。林溪说对方在模仿银行劫案的撤离方案。陆小凡把止痛药片干咽下去，喉结滚动时颈侧瘀伤愈发明显。“因为那次劫案运钞车路线经过红星艺校。”
李建国突然停在窗前，雨势渐小的夜空泛起鱼肚白。他转身时眼底血丝像蛛网蔓延，“所有外勤组配发信号屏蔽器。”赵伟举起荧光胳膊咧嘴，“医疗组说这玩意儿还得闪两周，当不了夜袭装备真够呛。”陆小凡拄着拐杖走向门口，铝制杖尖敲击地板的节奏越来越急。
沈心怡快步跟上时作战服肩线绷得笔直，王皓正在远程激活无人机群。会议室顶灯突然闪烁，轮椅符号在投影幕布角落一闪而过。李建国猛捶主机箱，雪花散去时待机画面残留着星图轨迹。赵伟踹了脚机箱，石膏碎屑从口袋簌簌落下。“阴魂不散的老朋友。”
陆小凡在消防通道口停顿，拐杖横在门前形成障碍。“分两组，李队带人走正门制造动静。”沈心怡抽出战术平板调整频谱仪，“我和陆小凡从河道包抄。”赵伟举着荧光胳膊挤进电梯，“记得给我留个能开枪的射界。”
雨彻底停了，晨雾裹着早高峰的喧嚣涌进楼道。
铝合金拐杖在楼梯扶手上撞出闷响，陆小凡下台阶时伤腿使不上力。沈心怡伸手扶住他肘部，触到绷带下肿胀的皮肤。“监察组还在医院留了两个人。”陆小凡借着她的力道稳住身形，药瓶标签背面的星图在脑海旋转。“张明解密的数据里藏着校正者下一个目标。”
地下车库感应灯逐盏亮起，潮湿空气里混着汽油味。李建国发动越野车时雨刷器划出扇形视野，车载导航自动跳转到污水处理厂坐标。赵伟钻进副驾驶座抱怨荧光胳膊碍事，“这玩意儿闪得老子瞄准镜都反光。”沈心怡拉开后车门时瞥见座椅缝隙有羽毛残留。
陆小凡拄着拐杖绕到车尾，指尖抚过保险杠某处刮痕。“监察组的跟踪器倒是敬业。”沈心怡从装备包取出屏蔽器贴在底盘，王皓刚发来对方通讯频段。赵伟摇下车窗吐痰，荧光手臂在晨雾里像半截霓虹灯管。“今天非逮住那个缺耳朵的杂碎。”
越野车驶出车库时碾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打在挡风玻璃上。电台突然播放《月光》钢琴曲，陆小凡握拐杖的指节陡然发白。沈心怡快速切换频段，“干扰源来自三个街区外的广告屏。”
李建国猛打方向盘避开逆行电动车，后视镜里监察组的黑色轿车若隐若现。
赵伟给枪套解锁时荧光碎屑飘到座椅上，“妈的这玩意儿不会致癌吧。”陆小凡盯着导航屏幕闪烁的坐标，污水处理厂服务器群的热成像正在平板跳动。沈心怡突然按住他手腕，“林溪截获到校正者清除程序的启动信号。”
越野车拐进应急车道时甩尾漂移，轮胎摩擦路面的尖叫惊起飞鸟。李建国对着对讲机吼出行动代码，西郊分局的增援还在五公里外。陆小凡眯眼望向渐亮的天际线，云层缝隙漏出的阳光刺得他眼球发胀。沈心怡将平板转向他，红外感应器记录到活体移动轨迹。
赵伟用荧光胳膊抵住车窗稳定准星，河道方向的无人机传回热源信号。陆小凡突然拽开车门，拐杖先于身体探入晨雾。“他们不是在撤离是在布置陷阱。”沈心怡翻身下车时作战服勾到安全带，撕拉声混着装备包落地的闷响。李建国猛踩刹车时对讲机脱手滑到车底。
晨雾被越野车尾灯染成猩红，陆小凡拄着拐杖冲向河道护栏。沈心怡紧随其后解开频谱仪保险栓，王皓的警告声在耳麦里断断续续。赵伟的荧光胳膊在雾中划出指引轨迹，污水处理厂的轮廓在曙光中浮现锈迹斑斑的阴影。
李建国持枪跃进正门时踢到废弃钢管，回声在空旷厂房里层层扩散。沈心怡的频谱仪突然捕捉到加密信号，“数据流峰值与张明失踪前上传的日志完全重合。”陆小凡用拐杖挑开荆棘丛，腐殖质气味裹着电磁干扰扑面而来，铝制杖尖在泥土里划出星图残影。
赵伟的荧光胳膊在昏暗环境中格外醒目，“三点钟方向有金属反光！”沈心怡平板弹出林溪的紧急通知，“校正者正在远程格式化服务器。”
陆小凡突然单膝跪地，拐杖深深插入潮湿土壤。“不对，这是献祭仪式。”他沾着泥浆的指尖指向地底，震动从脚底传来时带着低频嗡鸣。
李建国对着对讲机吼叫要求撤退，监察组的频率突然切入公共频道。沈心怡撑住陆小凡摇晃的身体，他伤腿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绷带。赵伟冲着雾霭连开三枪，荧光胳膊在硝烟中像诡异的灯塔。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地下管道正在渗出生物染料。
铝制拐杖在陆小凡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望向污水处理厂最高处的蓄水池。“张明的解密密钥最后指向的是反应堆坐标。”沈心怡平板突然黑屏，林溪的骷髅头表情包在彻底消失前咧开锯齿状的笑容。李建国砸碎消防栓玻璃时水流喷涌而出，混着染料形成粉色的溪流。
赵伟换弹匣时荧光碎屑掉进积水，“妈的这玩意儿遇水更亮了！”陆小凡借着拐杖支撑攀上护栏，伤腿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沈心怡抓住他腰带时摸到肋骨的突兀形状，监察组的黑色轿车正冲破晨雾驶来。
王皓的通讯彻底中断前传来半句警告，“对方启用了数据幽灵协议。”
越野车引擎在两百米外轰鸣，李建国对着监察组方向鸣枪示警。陆小凡从口袋掏出药瓶，标签背面的星图与蓄水池通风口形成镜像。沈心怡突然拽着他扑向右侧，原地的泥浆炸开灼热气浪。赵伟的荧光胳膊在烟雾中划出十字准星，缺左耳的阴影正从管道口缓缓升起。
铝制拐杖脱手飞向蓄水池方向，陆小凡在倒地前瞥见通风口内闪烁的绿光。沈心怡的频谱仪捕捉到生物信号峰值，与赵伟胳膊上的荧光涂层产生共振。李建国冲过来时踩到断裂的拐杖，监察组的探照灯将整个区域照得雪亮。
校正者的清除程序倒计时在平板上归零，污水处理厂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