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拒绝了杜春林封的“副局长”实权高官。
只要了一辆四个轮子的稀罕铁壳子车,就要拍拍屁股回乡下,继续当他那个“酒坊主”的消息。
很快,就在那帮新结识的“狐朋狗友”圈子里,传开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对王昆的敬佩,更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操!昆爷就是昆爷!这格局!这气度!真是没得说!”
“就是!那可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啊!说不要,就不要了!视官位如粪土啊!”
“昆爷这叫什么?这叫真人不露相!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咱们这点蝇头小利!”
“人家心里念着的,是家里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啊!这才是真正的,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王昆心里那点“小九九”。
在他们看来,王昆这个最大的“功臣”,主动的退出了这场“分蛋糕”的盛宴。
那空出来的那些油水和位置,不就正好可以轮到他们这些“小虾米”了吗?
所以他们对王昆的吹捧,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王昆嘴上,对着那些前来给他送行的“好兄弟们”,依旧是那套早就已经说烂了的说辞:
“哎,各位兄弟,千万别这么说!
我王昆就是个粗人!就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是受不了官府里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啊!”
他心里,却在疯狂的吐槽:
“妈的!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还真以为老子是个傻逼,放着到手的官不当?”
“老子可是知道历史的!这鲁南地界,马上就要变天了!”
用不了多久,等北边的奉军反应过来了。
杜春林他这个小小的县城政权,分分钟就得被人家给碾碎了!
“用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一两年的工夫!
现在还在河南那边,打的火热的西北军!那个外号叫‘韩屠户’的韩复榘,就要带着他的大军,打进山东来了!”
“到时候,别说你杜春林这个小小的民团团长了!就是你背后那杆刚刚才竖起来的大旗,都得立马换上新的颜色!”
“老子现在,跟着你们在这瞎掺和,抢这点朝不保夕的虚名,有什么用?”
“等着被人家秋后算账吗?!”
……
王昆走后。
吴彪的铁杆兄弟,找到了正在养伤的杜春林,再一次的进起了谗言。
“长官!您可千万别被那个姓王的给骗了啊!”
“他那哪是辞官啊?他那是嫌官小了!”
“我可都帮您打听清楚了!一辆最新的美国福特汽车,黑市上的价钱,那至少是两三千块现大洋!
比一个局长的位置,油水大多了!”
“他这名为辞官,实则是更贪财啊!”
杜春林听完他这番话,却是猛的一拍桌子!
他指着吴彪铁杆的鼻子,直接就破口大骂:
“够了!陈豹!”
“我警告你!你再敢在我面前,说王兄弟半句的不是!就别怪我杜春林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了!”
“他想要什么,那是他应得的!别说一辆汽车了,就算他要十辆!只要我给得起,我也给!”
……
在正式离开县城之前。
王昆找到了,已经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落魄书生”,费文典。
这家伙,办事效率倒是还不错。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按照王昆的要求,在县城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南大街上,盘下了一个位置绝佳的两层铺面。
“昆……昆大哥,您看,就是这里了。
位置,租金,都还算合适。”费文典现在看王昆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丝的畏惧。
王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吩咐道:“行,就这里了。你立刻就找人,把这铺面,里里外外的,都给我收拾利索了!准备开业!”
他承诺道:“三天之内,我就会派人,把第一批五百坛‘烧刀子’,给你送过来!”
他又拍了拍费文典那瘦弱的肩膀,开始给他画起了未来的大饼:
“文典兄弟,你给我好好的干!”
“等以后,咱们的生意做大了!做强了!你,就是咱们‘王家烧锅’,在整个鲁南地界的,第一号大掌柜!”
费文典却不领情,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理想”:
“昆……昆大哥,谢谢您的看重!
但是……我……我想,我不会在这里长久干下去的。
等我攒够了路费,我还是想去南方……这……这并非我的理想……”
王昆听完,嗤笑了一声。
他直接就用最残酷,也最扎心的现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行啊,有理想是好事。我支持你。”
“不过,在跟老子谈那些虚无缥缈的狗屁理想之前,你还是先想办法,赚点能让你自己吃饱饭的钱,再说吧!”
他又看着费文典,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
“不想干,我也不勉强你。要不……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回村里去?”
“找你那个厉害的嫂子,把你们费家的家产给要回来?”
费文典听到这话,瞬间就哑了火!
之前在家里和嫂子装逼装过头了,现在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是太丢脸。
……
安顿好费文典后,王昆便不再耽搁。
开着那辆崭新的、黑得能当镜子照的福特t型车。
载着杜春林专门派给他当“副手”、文质彬彬的“农会专员”老白,正式踏上了回乡的路。
乡间的土路,坑坑洼洼,颠簸不平。
王昆虽然是第一次开这种老爷车,但前世他可是有驾驶经验的。
加上仗着自己那非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开得是又快又野!
“王……王兄弟……你……你能不能慢点……慢点开……我……我有点晕……”
旁边的老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吓得是脸色煞白。
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身前的扶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王昆这个家伙,竟然跟他说自己是第一次摸这玩意儿!
王昆却毫不在意,嘴里还吹着牛逼:
“怕什么?!坐稳了!”
“我跟你说老白,这玩意儿看着吓人。
其实啊,不就一个方向盘,两个踏板吗?比我以前在村里赶驴车,还要容易!”
他一边享受着这原始的“速度与激情”,一边开始跟老白,讨论起了回乡下之后,那更重要的“正事”。
“对了,老白。咱们这次回去,搞那个什么‘农会’,你……你有什么具体的章程没有?”
老白一听聊到自己的专业,精神头立刻就来了。
他扶了扶眼镜,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那套从书本上看来的,什么“发动群众”、“打倒土豪劣绅”、“分田分地”的宏伟蓝图。
王昆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直接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老白,你说的这些,都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就拍板,定了两人未来的“分工”和“调子”。
“我跟你说,你是读书人,有文化,嘴皮子利索。
以后,那些需要跟村民们动嘴皮子,动笔杆子的事,都归你!”
“而我呢,就负责一件事!”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那把从不离身的盒子炮,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我负责,给你这个领导,保驾护航!”
“谁他娘的要是不听话,不配合,跟咱们俩耍心眼子,不交粮食!”
“我就用这家伙,让他好好的,听话!”
老白被他这番简单粗暴的“土匪理论”,给说得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