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亲对象的邀约
林夏把最后一份用户反馈报告归档时，手机“叮”地跳了条消息。是妈妈同事的儿子张凯，消息很简单：“社区徒步队周末去城郊步道，据说有段路能看见野柿子树，要不要一起？”
她盯着屏幕愣了两秒。上次在健康餐厅相亲，两人对着按手环数据定制的餐食沉默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张凯先开口，指着她餐盘里的清蒸鱼苦笑：“我妈说现在相亲不看工资条，先看健康值——你体脂率21%，比我这血压偏高的强多了。”当时林夏只觉得这人说话直愣愣的，没承想他居然记得自己随口提的“爬山总喘”。
“步道难走吗？”她回过去。
“有两段缓坡，”张凯几乎是秒回，附带一张截图，是徒步队的路线图，标着“适合新手”“休息点位置”，“我问过队长，说你这体能刚好能拿下——别担心，我带了便携氧气瓶，万一你又‘气短’（他加了个憨笑的表情）。”
林夏忍不住笑了。相亲那天张凯穿的白衬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说起自己每周陪父亲打太极时，耳朵会悄悄发红。当时只觉得这人有点木，现在倒觉得这份“实在”里藏着细心。
周末的城郊步道比想象中热闹。徒步队里大多是中老年人，看见林夏和张凯，有人打趣：“老张的儿子带对象来啦？”张凯的脸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解释：“王阿姨别乱说，我们就是……就是一起练练体能。”他说着往林夏身边退了半步，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她的背包，又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夏的手环在出发时就震动了一下，弹出“今日目标：6000步，心率控制在100次\/分钟以内”。她跟着大部队慢慢走，张凯没像电视剧里的相亲对象那样刻意找话题，只在她被路边的石子绊到时扶一把，在她落后时放慢脚步，指着道旁的植物说：“这是苎麻，我奶奶以前用它的皮织布。”或者在她爬坡喘气时，默默递过拧开瓶盖的水：“慢点喝，别呛着。”
走到中段休息点，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食物。林夏打开背包，里面是按手环建议准备的全麦面包和水煮蛋——上周她在平台上查“徒步便携餐”，系统自动推送的搭配。张凯则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打开时飘出淡淡的米香：“我妈煮的杂粮粥，加了山药，说适合脾胃弱的人吃，你尝尝？”
林夏舀了一勺，温热的粥滑进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旁边的李阿姨凑过来：“小凯可是我们队的‘活攻略’，谁的手环出了毛病都找他，上次还帮我调了‘夜间心率监测’呢。”张凯挠挠头，看向林夏的手环：“你的数据上周是不是断了两天？”
“加班忘了戴。”林夏有点不好意思。
“我猜也是，”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帆布挂袋，“给你这个——挂在包上，不容易忘。”袋子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手环图案，针脚疏密不一，一看就是手工缝的，“我妈绣的，她说比塑料的轻便。”
后半段路真的遇到了野柿子树，橙红色的果子挂在枝头，像小灯笼。有人爬树去摘，张凯下意识把林夏往身后拉了拉，低声说：“我爸说路边的野果别乱吃，万一打了农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可以拍照——你站这儿，光好，我帮你拍。”
林夏站在树下，风吹得叶子沙沙响，她听见自己的手环轻轻“嘀”了一声，是“心率平稳”的提示音。张凯举着手机，阳光落在他微驼的肩上，他说：“笑一笑——我妈说你笑起来好看，上次相亲回来总念叨。”
回去的路上，林夏的手环显示“今日步数7800，达标率130%”。张凯的消息又发来：“下周社区有场健康讲座，讲‘睡眠不好怎么调饮食’，我妈说专家讲得挺实在，一起去？”
林夏看着屏幕，手指在“好啊”两个字上悬了悬，最终敲下：“行，听完去健康餐厅吧，我想尝尝他们新出的杂粮窝窝头。”
手环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是在替她点头。她想起妈妈说的“张凯这孩子，看着木，心细，能把他爸的高血压盯得比自己的工作还紧”，突然觉得，规则也好，数据也罢，不过是给两个人的相处搭了个梯子，让原本陌生的人，能踩着这些踏实的台阶，一步一步走近。就像张凯手里那碗温粥，不花哨，却熨帖得让人心里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