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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房下午

徐世杰的一句话,如同在沉寂的死水里投下巨石,瞬间改变了沈玠在宫中的境遇。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司礼监,甚至波及到内廷其他衙门。那个来自西厂、被宜阳公主保下、在文书房整理旧档的小太监沈玠,竟被掌印太监徐世杰亲自点名,调至直房外伺候笔墨!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而来,惊疑、探究、嫉妒、谄媚……沈玠仿佛一夜之间从无人问津的尘埃,变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符号。文书房那些昔日对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的内官,再见他时,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最终都化为一种近乎滑稽的讨好。

“沈哥哥!您瞧瞧,这点小事怎么还亲自来收拾?放着我们来,我们来!” “沈老弟,之前哥哥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公公,这是小厨房刚做的杏仁酥,您尝尝?以后在掌印跟前,还望多多提携……”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恭维,沈玠只觉得一阵反胃般的冰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侧身,避开那些几乎要碰到他衣袖的手,声音冷淡得像秋日的寒霜:“诸位公公言重了,奴婢不敢当。”

他并未感到丝毫得意或畅快,反而是一种更深的不安和惶恐。这些人的嘴脸变得太快,快得让他心寒,也更清晰地提醒着他,他所得到的一切,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来自于徐掌印一句轻飘飘的、用意不明的吩咐,其根源,或许还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颜面。

他沈玠,依旧什么都不是。

这种“抬举”,如同将他架在火上烤,令他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沈玠便已起身。他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色内官服,尽可能抚平每一处褶皱,然后提前半个时辰,来到了位于司礼监核心区域的掌印直房院外。

院门轩昂,守卫森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文书房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威严与压抑。他垂首敛目,恭敬地通报了姓名和来意,经守卫仔细查验后,才被引入院内。

院内回廊曲折,气氛肃穆,往来之人皆步履匆匆,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着听不清内容的话语,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参与机要的神秘感。相形之下,沈玠只觉得自身无比渺小,格格不入。

他被引至直房外间等候。这里虽说是“外间”,却已比文书房整洁肃穆百倍。紫檀木的书案、博古架,精致的官窑笔洗、镇纸,空气中漂浮的是上等徽墨的清香,而非陈年灰尘的霉味。墙壁上悬挂着气势恢宏的匾额,上面是沈玠不认识的、却觉磅礴大气的题字。

他不敢四处张望,更不敢坐下,只是屏息垂首,立于门侧阴影处,如同融入背景的一道沉默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玠的心脏骤然收紧,立刻跪伏于地,额头轻轻抵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

徐世杰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似乎并未立刻注意到门边的沈玠,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立刻有内侍奉上热茶和待批阅的文书。

直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忙碌而有序,只有纸张翻动和偶尔压低声音的回禀声。

沈玠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腹部的旧伤因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丝毫不敢调整。

终于,徐世杰处理完手头最急的几份文书,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目光似乎这才漫不经心地扫过门口。

“起来吧。”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掌印。”沈玠这才敢起身,但依旧深深低着头,姿态谦卑到尘埃里。

徐世杰打量着他。年轻人身姿挺拔,即便极力躬身,也难掩那份过于出挑的骨相。容貌是极好的,甚至好得有些扎眼,但眼神沉静,并无一般貌美内官常有的浮滑之气。这份过度的小心翼翼和卑微,倒不像全然装出来的。

“既是太子爷和公主的意思,”徐世杰缓缓开口,每个字都砸在沈玠心上,“便留下吧。咱家这儿规矩大,不比别处。多看,多听,少说。宫里,活下来靠的不是伶牙俐齿,是眼力和分寸。明白吗?”

“奴婢明白。谨遵掌印教诲。”沈玠立刻应道,声音紧绷。

“嗯。”徐世杰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看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手中的文书。

于是,沈玠开始了在直房外伺候的日子。

他的工作确实如徐世杰所言,多是“多看,多听,少说”。具体事务无非是研墨、递纸、传话、整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往来条陈。但这些简单的工作,在此处却显得意义非凡。他研墨时,徐世杰可能在批阅关乎边疆粮饷的奏报;他递纸时,纸上可能写着决定某位封疆大吏命运的朱批;他传话时,传递的可能是足以引起朝堂震动的只言片语。

此处…皆是经天纬地之才方能涉足之地… 而我…连字都认不全… 巨大的认知落差如同沉重的枷锁,时时刻刻拷问着沈玠。他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神圣殿堂的污秽之物,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这片天地的亵渎。那份“德不配位”的不安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需要长时间垂手侍立,往往一站就是数个时辰。旧伤在长时间的站立下酸胀难忍,腿脚麻木如同针扎,但他不敢稍动,只能凭借意志力苦苦支撑,额角时常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被他悄悄忍回。

直房内的其他内官,起初对他这个“空降”之人抱有明显的审视和距离感,但见徐世杰并未对他表现出任何特殊青睐,而沈玠本人又沉默寡言到了极致,除了必要的应答,绝不多说一个字,多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那种戒备才稍稍放松,转而变成一种表面的客气,但眼底深处的疏离和不易察觉的轻蔑依旧存在。

他们交谈时偶尔会蹦出几个成语或典故,或是快速地交流着某些文书上的条目,这些时候,沈玠总是听得格外艰难,如同雾里看花。那种被隔绝在知识之外的无力感,比身体的劳累更让他感到煎熬。

必须更快学会识字! 必须!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地灼烧着他的内心。每晚从直房下值,无论多累多痛,他都会雷打不动地赶往永宁殿书房。甚至去的路上,都在默默回忆白日里听到的、看到的只言片语,在心中反复描摹。

宜阳公主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眉宇间的倦色更重,有时甚至在她讲解时,会罕见地走神一瞬,随即又立刻惊醒,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焦灼的求知欲。

“今日在直房…可还顺利?”宜阳放下笔,关切地问,“徐掌印…严厉吗?有没有人为难你?”她无法想象沈玠那样沉默隐忍的性子,在徐世杰那般人物身边该如何自处。

沈玠立刻摇头:“回殿下,掌印并未苛责奴婢。直房诸位公公也…待奴婢甚好。”他依旧是报喜不报忧,只是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殿下,今日…能否多教奴婢几个字?奴婢想学…‘边疆’、‘粮草’、‘奏报’…怎么写?”

宜阳微微一怔。这些词,似乎超出了日常习字的范围,带着一股朝堂政务的沉重气息。她看着沈玠眼中那簇沉静却灼热的火焰,心中了然,又有些微微的酸涩。他定是在直房听了见了许多,却又因不识字而倍感压力。

“好。”她压下心绪,拿起笔,耐心地一笔一划写给他看,并轻声解释每个字的含义和用法。

沈玠看得极其认真,眼睫低垂,嘴唇无声地跟着蠕动,仿佛要将每一个笔画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融入骨血中。宜阳偶尔会再次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写,他能感受到殿下指尖的柔软温热,但此刻,那种曾让他心慌意乱的触碰,更多地转化为一种推动他前进的力量。

他不能永远做那个需要殿下手把手教写字的废物。

东宫之中,太子萧景钰很快也收到了沈玠被调至徐世杰直房的消息。

心腹太监低声回禀完,小心地观察着太子的神色。

萧景钰正在临帖,闻言笔尖微微一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继续运笔:“哦?徐掌印倒是会办事。如此甚好。”

他将“甚好”二字稍稍加重。一个小小的沈玠,自然不值一提,但能通过他,更自然地与徐世杰维系一条额外的联系通道,甚至将来或许能多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在司礼监核心之地,这步闲棋,下得倒是意外不错。至于沈玠本人能否把握住,又能起到多大作用,他并不十分在意。能用则用,无用…弃了便是。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玠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中,逐渐习惯了直房外间的节奏。他依旧沉默得像一块石头,但眼力却练得极好。徐世杰一个眼神,他便能递上合适的笔;需要安静时,他几乎能隐形;需要传话时,他能将话语一字不差地带到,绝不多添一字,也不少说一分。

徐世杰偶尔会让他留在原地,旁听一些并非最机要的政务讨论。比如关于某地秋收赋税的上缴情况,或是宫内某项修缮工程的进度核查。

沈玠总是垂首恭立,仿佛泥雕木塑,但每一句话,每一个数字,都被他飞速地记在心里,然后晚上再去寻求殿下的解答和验证。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知识。

这天下午,直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一份加急军报被飞快送入,甚至来不及通过正常的通传流程。送信之人风尘仆仆,脸色凝重。

徐世杰接过军报,迅速拆开火漆封印,目光扫过纸上文字,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微微眯起,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威压,让整个直房的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沈玠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有大事发生了。

徐世杰并未立刻说话,而是将军报又仔细看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在紫檀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笃笃声。

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后,徐世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快速而清晰地发出几道指令: “立刻将此报副本密封,急送东宫,呈交太子殿下亲阅。原件归档。”

“传咱家的话给兵部职方司郎中,让他立刻调阅近三年甘凉一带的军备补给、将领考核档案,一个时辰内送至司礼监。”

“通知御马监提督,核查京营兵马粮草库存、马匹状况,列出明细。”

“让钦天监的人来一趟,咱家要问话。”

他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每一条指令都直指要害,环环相扣,既有对前方军情的应对,也有对后方支援的核查,甚至考虑到了可能影响战局的天时因素。老辣,果断,掌控全局。

下属内官们立刻应声,脚步匆匆却毫不慌乱地分头行事,效率极高。

沈玠站在角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权力运作,什么是在方寸之间可能决定千里之外战局成败、无数人生死的决策。徐世杰那平静表面下蕴藏的雷霆万钧之力,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辣果决,与他认知中宫内宦官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就是司礼监掌印…

与他过去在西厂所经历的黑暗、血腥、粗暴的“权力”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更宏观、更冷酷、也更高效的力量。

军报的内容他无从得知,但徐世杰的处理方式,却像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面前骤然展开了一角,让他窥见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世界。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智慧、眼光和决断,而不仅仅是狠辣和服从。

那天晚上,沈玠回到永宁殿书房时,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静,也都要灼热。

宜阳甚至觉得他周身的气息都似乎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改变。

“殿下,”他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紧张而有些低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奴婢今日…想学‘军报’、‘粮草’、‘决策’…还有…‘天下’…怎么写。”

宜阳惊讶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簇似乎被某种东西彻底点燃的火焰,最终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铺开了宣纸。

“好,我教你。”

窗外,秋意更深,寒星闪烁。书房内,灯下的青年握笔的手指因为白日长时间的侍立和旧伤的折磨而微微颤抖,但他落笔却异常坚定,仿佛要将那些沉重而光辉的字眼,连同那个广阔而复杂的世界,一起刻入自己的生命里。

他知道,路还很长,而他,必须更快,更快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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