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孩子,回头有空来家坐坐。”
贾张氏难得地和颜悦色。
张野再次发动汽车,在张小田崇敬的目光和周围村民越发好奇的注视下,缓缓驶向村内。
汽车的出现,瞬间在小小的张家村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先前只是远处张望的人们,此刻都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是铁蛋叔家的闺女回来了!”
“开车那个人是谁?看着长得挺像铁蛋叔!可铁蛋叔家的小野老弟,当年不是……”
“那谁知道了!这张翠花现在可真厉害,都坐上小汽车了!你们说,是不是他儿子在城里当了大官?”
“还真有可能,我听说当官的都是坐车的,开车的是司机!”
村民们的议论,张野他们并没有听到。
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离开村子太久,哪怕是有些亲戚在,可多年不走动,亲情也变得陌生了。
张野毕竟不是原主,对张家村没有太多的感情。
若不是回来祭拜原主父母,他也不会到这地方来。
但坐在车里的贾张氏,她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脸上也多了几分扬眉吐气的神色。
张野却面色如常,按照张小田指的路,朝着坟地开去。
这时,一个六七十岁,瘦削阴沉的老爷子,从一户人家院里走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张氏所说的二叔张钢蛋。
他身后跟着他那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儿子张富贵,以及两个孙子。
张钢蛋双手背在身后,三角眼扫过朝后山去的吉普车,皱着眉头说道:“哪来的汽车?咋往老坟圈子那边去了?”
张富贵眯着眼瞅了瞅,突然愣住了,颤抖着声音说道:“爹,我看到张翠花那个泼妇了!”
“还有他儿子贾东旭,车上还有个开车的。爹,您说张翠花那个儿子,是不是当官了,这是回来显摆来了还是为了当年的回来报仇?”
“哼!”
张钢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旱烟袋在门框上磕得梆梆响。
“她还有脸回来?当年要不是她,硬把祖宅卖给了二姑奶奶那个外姓人,那房子早就是咱们的了!”
“我不管她儿子是不是当官了,敢回来,就别想走!”
“就是!当年要不是爹您心软,能让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把祖产卖了?”
张富贵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两个儿子也跟着嚷嚷:“爷爷,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
张钢蛋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富贵,你去叫人!把咱本家几个说得上话的都叫上!”
“再去告诉你三叔公,就说当年卖祖产的不孝女回来了,还带着外人来耀武扬威,请他们过来主持公道!”
“好嘞爹!我这就去!”
张富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带着两个儿子急匆匆地走了。
张钢蛋看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狠狠抽了一口旱烟。
烟雾缭绕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他盘算着,这次一定要借着族里的力量,好好给贾张氏一个下马威,最好能逼他们吐出点好处来!
当年没拿到手的,现在说不定能捞回来!
而此刻,张野已经将车停在了村后坟山脚下。
他提着祭品,和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一起,沿着记忆中小路向山上走去。
贾张氏指着不远处一片略显荒芜的坟茔,声音哽咽道:“弟,就在那儿……爹娘的坟,我好些年没好好来收拾了……”
张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座土坟孤零零地立在山腰,坟头上长满了枯草,显得格外凄凉。
几人动手清理坟头的杂草,摆上祭品。
贾张氏再也忍不住,跪在坟前放声痛哭起来,诉说着这些年的委屈和不易。
秦淮茹和贾东旭,带着棒梗也跟着跪下磕头。
张野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念道:“虽然素未谋面,但你们也算是我的父母。你放心,我会照顾张翠花的,愿你们安息。”
就在祭奠快要结束的时候,山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张野抬眼望去,只见浩浩荡荡来了十几号人朝这边走来。
贾张氏见状,脸色不由一变。
为首的正是张钢蛋、张富贵。
他们身后都是张家的本家男丁。
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气势汹汹地朝山上走来。
贾张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下意识地抓紧了张野的胳膊,低声说道:“弟,是二叔他们,还有三叔公!他们……他们来了!”
秦淮茹连忙抱起棒梗,不知所措地站到贾东旭身后。
贾东旭这次没有退缩,立即站到张野身边。
虽然他的腿有些颤抖,但还是站了出来。
张野拍了拍贾张氏的手,面色平静地看着冲来的那群人,可眼神却冷了下来。
很快,那群人便来到了近前。
张富贵指着贾张氏,对那白发老者说道:“三叔公,您看!就是张翠花那个不孝女,竟然开车回来显摆,根本不把咱们这些本家叔伯放在眼里!”
三叔公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贾张氏。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张野身上。
他眼睛猛地睁开,死死盯着张野的脸,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问道:“小伙子,你,你叫什么名字?和张铁蛋是什么关系?”
张野还没开口,贾张氏就抢着说道:“三叔公,他是我弟弟张野,我爹我娘的亲儿子!他没死!他回来了!”
“张野?铁蛋家的小野?你……你真的还活着?”
三叔公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被旁边的人连忙扶住。
他老泪瞬间涌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张野,嘴唇哆嗦着说道:“像!太像了!跟你爹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围原本气势汹汹的本家子弟们,此刻也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张野?铁蛋叔那个据说没了的小儿子?”
“不是都说他死在鬼子手里了吗?”
“这……这怎么又活了?还长这么大了?”
“你看三叔公那样子,肯定没错了……”
张钢蛋和张富贵父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开着车回来的外人,竟然是早已被认定死亡的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