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抬手指着猎宝祖师,义愤填膺,“你也曾是游击将军,怎么会被利益驱使,做出这样的事情。”
猎宝祖师:“与你何干。”
“祠堂里的粟特商人是你杀的吧?”卢凌风虽是询问的话,但语气透着笃定。
猎宝祖师没有否认:“我想吃栗子了,去镇上买,回来发现院门上系了红绸子,知道住进不少人,就只能走房顶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已经知道答案了。
姜威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猎宝祖师如此心狠手辣,工匠们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但他犹未死心,右手握着长剑指向猎宝祖师:“我且问你,营造客栈的深县工匠如今在何处?”
“工匠?”猎宝祖师面色平静,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他们给我造了客栈,我给他们选了一块有山有水的好地方长眠,我们互不相欠。”
姜威不禁上前一步,握剑的手紧了紧,愤怒地说道:“你把他们都杀了?那可是三十四条性命。”
猎宝祖师:“比起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金刚寺遗址,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姜威咬紧牙关,怒目圆睁,“你如此草菅人命,简直丧心病狂。”
一旁的龙太早就听不下去了,“老贼,杀人如麻,罪大恶极,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恶贼。”
“二位兄弟,随我拿下。”
说罢,他便提剑朝猎宝祖师冲去,他身边的两个兄弟也提起长剑紧随其后。
猎宝祖师冷笑一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毫不畏惧,仿佛有什么倚仗一般。
就在龙太的剑要落在猎宝祖师的身上时,一个长着似猪非猪的大型凶兽从一侧冲过来撞飞了龙太和他的两个兄弟。
龙太和他的两个兄弟被撞得在地上滚了几下,口吐鲜血,显然伤得不轻。
苏无名这边围观的众人都面色惊异,卢凌风和姜威反应迅速,拿起兵器加入战局。
苏无名躲在一块大石头后,扭头问费鸡师,“老费,你可认得这凶兽?”
费鸡师趴在栏杆上,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博学吗?成天看那些志怪笔记,这什么玩意儿这是?”
苏无名见他也不知道,便看向与凶兽打斗的卢凌风和姜威,皱紧眉头,“我也没有见过这玩意儿啊!”
眼看卢凌风和姜威被这头凶兽打得吐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紧接着他蓦地想起曾在书里看到过的关于地下三大凶兽的描述。
“这里在地下,莫非是……”他低声喃喃道。
“是什么?”费鸡师听到了他的低语,赶紧问道。
“莫非是传说中的弗述?”苏无名缓缓说道:“地下有三大凶兽,一为罔象,二为伯奇,三为弗述。”
“这弗述长得似猪非猪,似羊非羊,最爱吃死人的脑髓。”
喜君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卢凌风,担忧地问道:“可有降伏此凶兽的奇招?再拖下去,我怕来不及了。”
晚音拿起一支碧色短玉笛放在唇边,一缕清越的像山涧冰泉淌过寒石的笛音响起,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钻进弗述竖起的耳朵之中。
弗述粗壮的脖颈微微低下,原本贲张的肌肉竟有了松弛的迹象,拍向卢凌风的尖锐爪子猛地一顿,诡异地悬在半空中,铜铃大的兽瞳里翻涌的暴戾竟缓缓消散。
笛音婉转上升,如孤雁掠过冷月,弗述喉咙里发出的低吼也渐渐弱下来,悬在半空中的爪子在昏暗的地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那笛声愈发清晰温柔,每个音符都像带着安抚的魔力,渗透进它的耳里,弗述的尖锐的爪子缓缓放下,退后了几步,抬起巨硕的头颅看向吹笛的晚音,彻底平静下来。
刚从弗述巨爪下逃生的卢凌风心跳剧烈震动,好半天才缓缓平息下来。
姜威看向晚音的眼神透着感激和倾慕,她救了他一命。
猎宝祖师见弗述停下来,原本带笑的嘴角瞬间僵硬,气急败坏道:“女儿,快杀了那个吹笛子的女子。”
苏无名来不及询问晚音为何她的曲子能安抚弗述,便朝着卢凌风和姜威以及樱桃喊道:“快拦住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卢凌风几人就提剑站在晚音的前方,作出保护姿态。
其实不用苏无名提醒,卢凌风几人也知道拦住女店主,及时保护能够安抚住弗述的晚音。
喜君走到晚音身边,笑着问道:“谢姑娘,为何弗述听到你的笛音会停下来?”
樱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难道你会御兽之术?”
费鸡师惊讶道:“御兽之术?世上竟还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晚音将碧玉短笛收起来,“我自幼便能与百兽沟通,这首曲子是我偶然编造的,能够安抚住凶兽。”
众人听后皆露出惊叹之色。
苏无名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苏某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这时女店主手持弯刀,恶狠狠地朝着晚音冲来。
卢凌风大喝一声,提剑迎了上去,与女店主打斗在一处,姜威和樱桃也加入战斗,龙太和他的两个兄弟也去帮忙,一时之间刀光剑影。
猎宝祖师见女儿陷入困境,想再次驱使弗述攻击众人。
然而弗述在晚音笛音的影响下,只是在原地徘徊,并不听从他的命令。
猎宝祖师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晚音驱使弗述向猎宝祖师一方攻击,不肖片刻,猎宝祖师的手下都死在弗述的利爪下。
猎宝祖师也被弗述狠狠撞到了石壁上,受了严重的内伤,剑客一直在一旁伺机而动,见状趁机一剑杀了猎宝祖师,从他怀里抢走了舌舍利,然后抓紧时间朝着出口奔逃而去。
“爹……”女店主目眦欲裂,悲痛欲绝,全力掷出弯刀,一刀割了剑客的喉咙,剑客缓缓转身,鲜血自嘴角溢出,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女店主报了杀父之仇,整个人仿佛泄了力一般,了无牵挂,跪在猎宝祖师的面前哭泣。
姜威持剑指着她,“深县县尉姜威问讯于你,工匠三十四人尸体何处。”
女店主哭声渐歇,“后山林中。”
姜威持剑指着她:“报上姓名、籍地,自缚双手,随本县尉归案。”
“若有反抗,杀无赦。”
女店主缓缓站起来,泪痕还在脸上,“山人,就不费你心力了。”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长得像她阿弟的姜威,仿佛透过他真的看到了她的阿弟。
“你长得真的很像我的阿弟。”
话落,她眼里带着眷恋的泪,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飞速奔跑,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深沟。
姜威在后头追,到底还是没有追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了下去。
苏无名和费鸡师朝深沟望了望。
苏无名开口说道:“这深沟深不见底,应是地裂所致。”
“这女店主怕是绝无生还的可能啊!”
“老费,你的那匹马应也是葬身在这沟底了。”
费鸡师点头,“嗯嗯……”
姜威这时感叹道:“这女子倒也是个可怜人。”
费鸡师眼神奇怪地看了姜威一眼:“这个时候怜香惜玉,即便真诚,也还不如不说呢!”
他抬手指了指上头,“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我好给你治伤。”
费鸡师朝着蓝举子和贾不离招手,指了一下姜威。“哎,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把他抬上去。”
“哎,来了来了。”贾不离和蓝举子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晦暗不明,回应一声后朝前走去,却不是对着靠在石壁上的姜威,而是朝着心神放松的卢凌风而去。
他们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卢凌风狠狠捅去。
“小心……”苏无名瞳孔地震,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拿着匕首冲向卢凌风的贾不离和蓝举子,神色都万分焦急、担忧。
千钧一发之际,龙太迅速挡在了卢凌风的面前,两把匕首都插在了他的胸膛两边,他面露痛苦之色,向后倒去。
卢凌风这时也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及时躲开了他们再一次的攻击,迅速从地上捡起长枪,正欲反击。
龙太却从地上爬起来,用飞刀掷向了贾不离和蓝举子的后背,贾不离和蓝举子瞬间倒地。
苏无名跑过来愤怒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刺杀卢凌风?”
“何人指使?”
贾不离喷出一口鲜血,没有说一句话就咽气了。
站在后头的龙太支撑不住,也倒在了地上,樱桃担忧地大喊一声:“龙大侠。”
卢凌风跑过去将龙太抱在怀里,焦急地朝费鸡师喊道:“老费,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