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锦书换了身干净利索的衣裳,亲自拎着新粥和新腌的笋尖,跟着李府的车夫去了。
晌午时分,锦书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怎么样?”墨竹迫不及待地问。
“成了!”锦书放下食盒,笑道,
“老夫人通情达理,听我解释了食盒的事,又尝了咱们新送的粥和笋尖,直夸咱们用心!
那笋尖又脆又辣又鲜,正合她老人家胃口,还问能不能以后也订一份呢!”
“太好了!”墨竹欢呼。
“老夫人还说,”锦书看向林芷,
“咱们做事认真,药膳地道,连个食盒的规矩都记得清清楚楚,难怪药铺开得好!
以后府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介绍到咱们这儿来!”
“冬梅,”锦书喜滋滋地说,“你的笋尖立功了,以后每天多腌一坛子。”
“哎!好嘞!”冬梅在厨房里响亮地应道。
新碾槽和磨盘立了大功,野三七处理起来快多了。
冬梅和墨竹终于不用累得胳膊发酸,后院的捣药声也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济世堂的订单、医馆的补货,都能按时交付,锦书盘账时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锦书姐,李员外家今天的粥送过去了!”
墨竹挎着空食盒回来,小脸红扑扑的,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老夫人用了几天八珍粥,胃口好多了,让咱们接着送呢!”
“好。”锦书在账本上记下一笔,“双倍价钱,又是个稳定进项。林妹妹,这送粥的活儿,墨竹跑得勤,是不是给她加点跑腿钱?”
林芷正在检查新捣好的三七粉,闻言点头:“应该的。墨竹,以后送粥的活,工钱另算一份。”
“谢姑娘!谢锦书姐!”墨竹高兴地蹦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上午,刘大壮赶着驴车来送货,脸上的喜气没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大夫,锦书姑娘,出岔子了。”他卸下背篓,里面的三七片明显比上次少,个头也小了不少。
“咋了,大壮哥?”墨竹凑过去,“野三七挖光了?”
“哪能那么快!”刘大壮叹气,“是……是采挖的人手不够了!
后山那地方偏,路难走,野三七又长得深,挖起来费老鼻子劲了!一天下来,壮劳力也挖不了多少。
前阵子大伙儿图新鲜,还能顶着,这时间一长……都嫌累,不少人又回去侍弄自家药田了。”
“那剩下的这些……”锦书看着筐里品质下降的三七片,心疼坏了,
“这品相,可做不了金疮膏的主料了!”
“可不是嘛!”刘大壮挠头,“老村长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
派俺来跟林大夫讨个主意,看能不能……让点价?或者……少要点?”
“让价不行,”锦书立刻摇头,“咱们的药效不能打折。少要更不行,订单在那摆着呢!”
林芷拿起一片小个头的三七,仔细看了看:“野三七本就难寻,过度采挖也非长久之计。大壮哥,你跟老村长说,工钱再加半成,鼓励乡亲们再坚持一阵。
另外,选几个细心稳重的,专门负责挑拣,把品相最好的根块先送来,次一些的咱们另作他用。”
“哎!好!俺回去跟老村长说!”刘大壮得了准信,稍微松了口气,赶着车回去了。
人一走,锦书就发愁了:“林妹妹,工钱再加,成本又上去了。而且品相好的野三七越来越少,这金疮膏的招牌……”
冬梅在一旁听着,看着筐里那些小个头和挖断的三七块,忽然开口:
“姑娘,锦书姐,这些小的、断的……药性是不是一样的?就是长得丑点?”
“药性差不太多,”林芷点头,“但个头小、挖断的,有效成分流失可能多点,品相也差,卖相不好。”
“那……我有个笨主意,”冬梅憨憨地说,
“能不能……把这些小的、断的,还有挖的时候蹭破皮的,都挑出来,不切片了,直接洗干净晒干了,用新碾槽碾碎了,再捣成粉?
这样捣起来更快,粉也更细,反正最后都是捣成粉入药,样子丑点……粉也看不出来吧?”
“全磨粉?”墨竹眨眨眼,“那平愈膏和益气丸不是本来就要用三七粉吗?正好啊!”
锦书眼睛一亮:“对啊!金疮膏要切好片是给人看伤口上药的,讲究个卖相。
平愈膏和益气丸都是成药丸子或者罐装膏体,用粉就行,只要药效够,粉细点更好!
这样品相好的切片给金疮膏,次品磨粉给平愈膏和益气丸,一点不浪费!”
林芷也露出笑容:“冬梅这主意好!化‘次’为宝,物尽其用,就这么办!
锦书姐,跟刘家村说,以后送来的货,分两类,
个头匀称、根须完整的,切片晒干送来;
个头小、破损的,洗净晒干,直接送整根或大块头过来,咱们自己碾磨捣粉。”
“好!我这就写信!”锦书立刻行动。
冬梅被夸得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得东西糟蹋了……”
“你这‘看不得糟蹋’,可给咱们省了大钱了!”锦书笑着拍了她一下,“还解决了原料难题!”
新法子一推行,效果立竿见影。
刘家村那边压力骤减,品相好的切片三七稳定供应金疮膏。
次品三七源源不断地送来,在后院碾槽和石臼的配合下,迅速变成细腻的三七粉,供应平愈膏和益气丸的生产。
成本不仅没升,因为次品收购价更低,捣粉效率更高,反而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