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忍不住笑出声:“谁受委屈了?你可别乱编排。”
“没编排没编排!”
贺一鸣赶紧顺坡下,语气却软了些,“就是吧…我刚才跟贺一声打电话,听她那语气跟吃了枪药似的,怕她去你那儿乱嚷嚷,影响你心情。”
他顿了顿,又开始不正经,“不过我的书林是谁啊?肯定兵不血刃,三言两语就给她怼得哑口无言,对吧?”
书林被他夸得心里发暖,嘴上却不饶人:“就你会说。我跟她就聊了几句,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我就知道!” 贺一鸣立刻嘚瑟起来,“我家书林不仅本事大,脾气还好。换我,早跟她掰扯掰扯谁是老大了!”
书林 “噗嗤” 笑了:“可惜当年出生的时候你没多努力点,成了老三。”
“哎,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啊!”
贺一鸣语气带着点小感叹,转而又带着点讨好,“以后你帮我,你看你,开战机比我稳,搞科研比我牛,连脾气都比我好,简直完美!”
书林笑着叹口气:“行了,再听你吹下去天都要黑了,正好饿了,我去吃饭。”
挂了电话,书林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已挂断”,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而另一边,贺一声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她和贺一鸣虽是龙凤胎,可贺一鸣从小就像个 “小魔王”,没少跟她对着干,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不留情面,甚至拿她的前途威胁她。
她气的牙都快咬碎了,却没敢再返回实验室。
她太清楚贺一鸣的性子,说得出就做得到,当年她抢了贺一鸣的玩具车,他就把自己的新裙子剪了一个洞。
真把他惹急了,他绝对会捅出大乱子。
她抓起另一个手机给贺母打过去,声音带着刻意压出来的哭腔:
“妈!贺一鸣骂我!我去找卫书林让她别撺掇一鸣胡闹,我还不是为了他。贺一鸣不明白我的用心就算了,还说我连给卫书林提鞋都不配!”
贺母正在敷面膜,一听这话差点把面膜扯下来:“这个臭小子!是被卫书林灌了什么迷魂汤?”
“何止啊!” 贺一声添油加醋,“他还说我人菜脾气大,就知道靠家里,不像卫书林自立自强,独当一面。妈您说气人不气人?我那钳子救过多少病人,他眼瞎看不见吗?”
贺母越听越气,拍着梳妆台道:“等他回来我非好好骂他一顿不可!卫书林那个丫头也是,仗着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真不懂事!”
“就是!” 贺一声赶紧附和,“她还跟我摆上校的架子,让我‘不懂别瞎掺和’,妈您说她凭什么这么说?”
“张狂的她!她现在还是个外人呢,就敢这么不知分寸!”
贺母语气强硬,“你放心,妈这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给你做主!必须让卫书林给你道歉,让一鸣跟她断了联系!”
贺一声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了些。
电话接通的瞬间,贺母的声音就充满了担忧:
“朝东,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卫书林,居然跟他姐翻脸,还敢威胁人!你再不管管,他就要被那个小女娃摆布得没边了!”
贺朝东早有准备,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语气平静:
“你先别激动。一鸣跟卫丫头的事,我知道一些。卫丫头不是那种会摆布人的姑娘,不会能力确实没的说,经常屡立奇功。”
“立大功又怎么样?她不合适我们贺家!” 贺母不依不饶,“你赶紧把贺一鸣的工作调整调整,让他跟卫书林断了联系!”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老贺叹了口气,“一鸣现在正在兴头上,你越逼他,他越叛逆。再说了,卫丫头有没有问题,日久见人心。
你要是想反对,也得拿出正当理由,总不能凭一句‘不合适’就否定人家吧?
况且合不合适这个事得人家当事人来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
贺母被噎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我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就亲自去 S 市找卫书林!看看你的好儿子是不是也要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可别!犯得着吗?夫人啊!只有小辈拜见长辈的,哪有长辈纡尊降贵的?不值当不值当!”
老贺的声音起伏起来,“退一万步来说,卫丫头是老郭看重的人,你去闹了,不光丢咱家的脸,还得得罪郭院士。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老贺看着桌上的演练报告,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贺一鸣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年他非要去当飞行员,他妈都以死相逼了,他也吵着要去,最后还不是遂了他的意。
现在认定了卫书林,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他这老妻,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
优点是为家里打算,将孩子们照顾培养的很好,缺点是对孩子们太过在意,不能接受一点的偏离行为。
总想尽善尽美,却常常把自己折腾的心力交瘁,才多大年纪,都住院好几回了。
现在他都不敢跟她说重话,就怕给她憋闷个好歹来。
自从那一次,他帮着贺一鸣瞒着她上了飞行学院,她气的心脏出问题之后,他俩在她面前就有点低人一头的意思。
轻易不敢唱反调,最后还是贺一鸣的天赋,战绩和晋升速度,才慢慢封住了老妻的口,这两年已经不大提这件事了。
这又开始感情的事儿了,小儿子太有主见了,卫书林的事情估计还有的拉扯。
哎,贺朝东心下轻叹,再一次捏了捏眉心。多少国家大事忙不过来呢,真是没空管他们这些小儿女情长。
只要不影响大局,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折腾够了,也就安生了。
只要孩子们心性够坚定,做父母的哪有犟得过孩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