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是被鸡叫吵醒的。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她费力掀开一条缝,入眼是土坯墙和糊着旧报纸的屋顶——这不是她的出租屋,也不是闺蜜林薇薇的公寓。昨夜的记忆猛地涌上来:喝断片前,她和林薇薇正为庆祝入职成功灌了半箱啤酒,嘴里嚷嚷着“穿书也不能输”,醒来就躺在这陌生的土炕上,身边还躺着个……陌生男人。
男人睡得很沉,麦色皮肤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五官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紧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温乐瑜吓得大气不敢出,刚想缩到炕角,门外突然传来林薇薇的尖叫,比村里的高音喇叭还刺耳:“温乐瑜!你给我出来!你居然抢我男人!”
“抢男人?”温乐瑜懵了,低头看看身边的男人,又瞅瞅自己身上明显大一号的粗布褂子,脑子彻底成了浆糊。
那男人被吵醒,眉头拧成疙瘩坐起来,露出结实的臂膀,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吵什么。”声音像磨过砂石,粗哑却带着威慑力。温乐瑜这才发现他左眉骨有道浅疤,添了几分野性。
“沈建军!你看看她!”林薇薇叉着腰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指着温乐瑜气鼓鼓地说,“她明明该嫁你弟弟沈建斌,现在占着你炕算怎么回事?”
沈建军?沈建斌?温乐瑜猛地想起那本被她们吐槽了一晚上的狗血八零文——《糙汉兄弟的掌心娇》,她和林薇薇还打赌谁能在书里活得更久。书中设定,胆小懦弱的温乐瑜嫁给游手好闲的弟弟沈建斌,被磋磨至死;而力大如牛的林薇薇本该嫁给沉稳的哥哥沈建军,却阴差阳错成了妯娌……
“所以……”温乐瑜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穿成了那个早死的温乐瑜?”
沈建军没理她,径直下地套上军绿色背心,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他瞥了眼林薇薇:“吵够了就进来,娘在堂屋等着。”
林薇薇哼了一声,路过温乐瑜时故意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算你运气好,不过沈建斌那混球我可不管,你自己应付!”
温乐瑜缩了缩脖子,看着林薇薇的背影,突然想起书里林薇薇的结局——和沈建斌天天互殴,最后在一次争执中被推下河……她打了个寒颤,不行,绝不能让闺蜜重蹈覆辙!
到了堂屋,一个穿着蓝布褂子、颧骨高耸的老太太正用烟袋锅敲着桌子,正是书中有名的恶婆婆王桂香。看见温乐瑜,她眼睛一瞪:“还愣着干啥?新媳妇第一天就睡懒觉,想翻天?赶紧去做饭!”
烟袋锅差点戳到温乐瑜脸上,她吓得往后躲,正好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沈建军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伸手挡了一下:“娘,她胆小。”
王桂香鼻子里哼气:“胆小就得练!我们老沈家不养闲人!”
“我来我来!”林薇薇挽袖子就往灶台冲,“乐瑜你歇着,我力气大!”说着一把抄起铁锅,手腕翻转就把面团拍得啪啪响,看得温乐瑜目瞪口呆——这力气,果然是书里那个能徒手掀翻三轮车的林薇薇。
沈建斌从外面晃悠回来,嘴里叼着根草,看见温乐瑜就吹口哨:“哟,这就是我嫂子?看着挺嫩啊。”
“滚。”沈建军冷冷吐出一个字,把温乐瑜往身后拉了拉,“去挑水。”
沈建斌悻悻地撇嘴,路过林薇薇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被林薇薇反手一推,踉跄着差点摔了:“你这娘们下手真狠!”
“咋地?”林薇薇挑眉,“不服单挑?”
温乐瑜看着这熟悉的互怼场面,心里稍定。吃饭时,王桂香故意把油腻的剩菜推给她,沈建军直接端过去倒了:“娘,她肠胃弱。”然后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塞给温乐瑜,自己拿起粗粮窝窝头。
温乐瑜的脸唰地红了,小声说:“我、我可以吃窝窝头。”
“拿着。”沈建军的语气不容置疑,却没再看她,耳根却悄悄泛红。
下午,王桂香让温乐瑜去河边洗衣服,故意给了一大盆厚重的棉衣。深秋的河水冰得刺骨,温乐瑜的手刚伸进去就冻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放着!”沈建军不知何时出现在岸边,夺过木槌就捶打起来,水花溅了他一身也不在意,“以后这种活我来。”
温乐瑜愣愣地看着他,男人的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动作却意外地细心,把她的手帕单独用温水洗了。
另一边,林薇薇正和沈建斌为了谁去喂猪吵得不可开交。沈建斌骂骂咧咧:“凭啥我去?你力气大你去!”林薇薇直接扛起猪食桶:“去就去,怕你?”结果两人争着往猪槽里倒食,溅了满身猪粪,气得追打起来。
晚上,温乐瑜把烤暖的红薯偷偷塞给沈建军:“谢、谢谢你。”
沈建军接过来,反手给了她块水果糖:“娘那边我顶着,别怕。”他顿了顿,难得多说一句,“明天起跟我去地里,晒晒太阳胆子能大点。”
温乐瑜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看向林薇薇和沈建斌还在打闹的方向,突然有了底气——不管是早死结局还是下乡苦日子,她们俩都能应付。
林薇薇正好抬头,对上温乐瑜的目光,默契地扬了扬下巴。两个穿越闺蜜,两对乌龙夫妻,这八零年代的日子,她们要笑着闯过去!
沈建斌突然嗷嗷叫:“林薇薇你敢揪我头发!”林薇薇回怼:“谁让你抢我糖!”沈建军无奈地摇头,却把温乐瑜往旁边护了护,省得被两人波及。温乐瑜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突然觉得,这错嫁的乌龙,好像也没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