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舱里的灯闪了两下，差点灭掉。
云逸尘靠着控制台，右手抬不起来。他用左手撑着身体，抬头看向苏清绾。她还站在原地，额头上的水晶一直在闪，看起来很烫。
“不能再等了。”他说，“你快撑不住了。”
苏清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稳。
楚寒坐在地上，断了一根手指，包扎的布条还在渗血。他抬头看向上方，那片扭曲的空间像一张嘴，好像随时要把他们吞进去。
“准备好了吗？”他问。
“就差你了。”云逸尘说。
楚寒抬起手，把断剑插进地面，剑尖划出一道弧线。符文从剑上蔓延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他低声念了几句，阵纹亮了起来。
慕容雪靠在角落，脸色发青。她抬起手，用指尖划破皮肤，一滴血落在掌心。一只半透明的蛊虫从她袖子里爬出来，缩成一团，像是冻僵了。
“最后一次。”她说，“再拼一次。”
蛊虫吸了她的血，身体慢慢亮了起来。她把蛊虫放在阵法中间，轻声说了句话。蛊虫炸开，变成一层薄雾，盖住了整个阵法。
云逸尘走到苏清绾身边，握住她的手。“我来带路，你只管发光。”
苏清绾瞪他一眼：“这时候你还开玩笑？”
“不笑怎么活？”他咧了咧嘴，可一点都不好笑。
苏清绾深吸一口气，走向星槎中枢。她把手贴在阵眼上，闭上眼睛。几秒后，一股清冷的光从她体内涌出，流遍全身。她的皮肤开始发银光，像披了月光。
整个星槎亮了起来。
那些乱飘的记忆影子被光逼退，发出难听的叫声。它们撞墙又回头，但被越来越强的光压得动不了。
“就是现在！”楚寒大喊，“接我的阵！”
云逸尘立刻坐下，左手按在阵法边上。他调动体内剩下的力量，引导灵力流动。可右臂经脉断了，力量刚到肩膀就卡住，疼得他冒汗。
“别硬撑。”苏清绾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撑谁撑？”他咬牙，“你专心发光。”
话是这么说，但他知道不能照老办法来了。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直接洒在阵法中心。
血落地的瞬间，阵纹猛地变亮，和苏清绾的光、楚寒的剑气、慕容雪的蛊毒连在一起。四股力量汇成一道粗大的光柱，冲向上面。
记忆黑洞剧烈震动，像是被打中了心脏。原本死寂的空间裂开细缝，黑雾翻滚，发出低吼。
“快！”楚寒声音都变了，“它要反击了！”
话音刚落，裂缝里伸出几条黑色触手，速度快得看不清。一条冲向苏清绾的脸，一条缠住星槎主轴，第三条直刺云逸尘胸口。
云逸尘猛地侧身，躲过一击，但肩膀还是被擦到，衣服破了，皮肉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这些，抓起地上的断剑，反手扔出去，钉进触手里。
触手抖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去。
“它不怕伤！”慕容雪喊，“要用纯灵力打！”
“那就打到底！”云逸尘大吼一声，把手直接按进阵法最深处。他逆转功法，把最后一点力量全压进去。
苏清绾也咬破嘴唇，血顺着下巴滴下。她知道这样会伤根本，但她不能停。她的光越来越强，几乎变成白色。
楚寒盯着阵法，突然伸手，把自己的断指扔进光柱中心。
血光一闪，阵法震动到顶点。
轰！
空间炸开一道大裂缝，像天被劈开。星槎剧烈摇晃，所有人都差点摔出去。云逸尘一把抓住苏清绾的手腕，死死按在地上。
“走！”他冲楚寒吼。
楚寒忍痛扑向控制台，狠狠拍下启动符印。引擎闷响一声，星槎倾斜着，一头冲进裂缝。
后面的黑洞快速收缩，触手拼命拉扯，但追不上了。最后一刻，一道光扫过，把黑雾全烧没了。
星槎冲了出来。
外面是一片安静的空间。星星倒挂着，像被人撒了一把棋子。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只有星槎低沉的嗡鸣。
所有人都瘫在地上，喘得厉害。
云逸尘靠在墙边，嘴角有血，右手完全废了。他想抬手擦一下，发现动不了。
苏清绾坐在地上，额头水晶暗了，脸色苍白。她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忽然笑了：“总算……出来了。”
慕容雪靠着舱壁，闭着眼，呼吸很轻。但她袖子里，一颗新的蛊卵正在慢慢成形。
楚寒坐在控制台前，断指重新包扎过。他盯着前方，眼睛没离开那片倒挂的星空。
“刚才那一击，”他忽然说，“是不是太顺利了？”
没人回答。
云逸尘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刚才的画面。那道裂缝开得太快，黑雾退得太急，像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不管是不是陷阱，”他说，“我们没得选。”
苏清绾点点头，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下了。云逸尘伸手扶她，她抓住他的胳膊，借力起身。
“接下来去哪儿？”她问。
“往前。”云逸尘说，“还能去哪儿？”
楚寒没说话，默默打开星图。可罗盘指针一直转，找不到方向。
慕容雪这时睁开眼，看了眼窗外，皱眉：“你们有没有觉得……星星的位置不对？”
三人一起望出去。
那些倒挂的星星排得太整齐，像是被人摆好的。
而且，其中一颗特别亮的星，形状像极了一个女人的眼睛。
云逸尘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胸口一闷。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