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手腕上的布条断了，掉在地上。云逸尘眼神一冷，立刻冲了过去。
他抬手一掌，打在她肩膀的穴位上。力道不大，但真气一震，让她冲不下去。慕容雪身体一僵，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醒过来。”云逸尘声音很低，却很冷。
她手臂下的黑蛊突然扭动，像要钻出来。她咬着牙，头上全是汗，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银紫色的裂缝，嘴里念着：“它在叫我……那是家……我爹说我在对的路上……这不是假的！”
苏瑶月马上上前，指尖冒出一点银光。她手指一划，血珠飞出，在空中炸开，变成三个人的画面——云逸尘看到自家院子起火前的样子，苏瑶月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招手，慕容雪看到父亲临死前握着她的手点头。
画面一闪就没了。
“看清楚了吗？”苏瑶月喘了口气，脸色发白，“它不是给真相，是用我们最想要的东西骗人。你看到的‘认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慕容雪猛地转头看她：“你懂什么？你从小被家人疼爱，没见过亲人死在面前！你不知道那种痛！”
“正因为我明白，才不能被骗。”苏瑶月稳住声音，“医书说过，心魔专挑人心软的地方下手。越痛苦的人，越容易把假的当真的。”
“那你说这是什么？”慕容雪指着裂缝，声音发抖，“它为什么只对我们三个开？为什么偏偏在我融合力量后出现？要是陷阱，为什么不早来？”
云逸尘站在中间，没说话。他掌心里的光茧碎片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感觉到裂缝里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引诱，而是有节奏地跳动，像呼吸，又像心跳。
“它在等。”他说。
“等什么？”
“等我们分开。”他抬头看两人，“一个想进去，一个想封它，我夹在中间。这时候它最安全。”
苏瑶月皱眉：“你是说，它想让我们吵架？”
“不是想。”云逸尘摇头，“是它知道我们会吵。因为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你想改过去，她想守住现在，而我……”他顿了顿，“我想报仇，但不想变成坏人。”
慕容雪冷笑：“说得真好听。可你敢说你不想回到那天？不想挡住那场火？不想让你爹多活一会儿？”
云逸尘没回答。
他不用回答。
大家都明白。
洞里安静下来。裂缝的光还在闪，照得人脸忽明忽暗。
不一会儿后，苏瑶月开口：“我有个办法。”
“说。”
“用四象阵残纹。”她看向云逸尘，“你之前用血激活过一次，能压住心魔。现在我们三人一起输入灵力，维持阵法，至少能撑一段时间不失控。”
云逸尘看着她：“你想控制她？”
“不是控制。”苏瑶月摇头，“是让她知道，我们现在是一起的。谁乱来，大家一起完蛋。”
慕容雪嗤笑：“你们倒是配合得好。一个凶一个软，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没有。”云逸尘直接说，“我要真想制你，刚才就不会只封穴。我会直接废你经脉。”
这话一出，慕容雪愣住了。
她看着他，眼神有点乱。
她记得那天——她为他挡下林玄风的一击，毒针穿肩而过，血流一路。他背她走了一夜，把她放在山洞里，用嘴吸出毒血。
那时他们都没说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不想动手。”云逸尘看着她，“但你要再往里冲，我不怕再打一次。”
苏瑶月也站到他身边：“我不是针对你。但如果这裂缝真是心魔源头，你现在已经被影响了。我不能不管。”
“所以呢？”慕容雪声音冷了，“你们要把我关起来？等你们决定怎么处理我？”
“轮流守夜。”云逸尘忽然说。
两人同时看他。
“我不进，也不封。”他盯着裂缝，“我们就耗着。谁值第一班，谁第二，谁最后。看看它有没有规律，有没有弱点。谁乱动，就算背叛。”
苏瑶月点头：“行。你先，我第二个，她最后一个。”
“凭什么？”慕容雪瞪眼，“你们不信我，就让我最后一个？”
“因为你刚才差点冲进去。”云逸尘语气平静，“换你是我，你会让自己先值吗？”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空气又僵住了。
裂缝的光一闪一闪，像在笑。
云逸尘走到墙边坐下。他割开手掌，血滴在地上的旧符纹上。符纹亮起，泛出一圈青光。
“来。”他抬头，“一起加灵力。现在就开始。”
苏瑶月立刻上前，手指碰到符纹一角。银光顺着她的手指流进去。
等了片刻，没人动。
云逸尘看向角落里的慕容雪。
她站着不动，手臂上的黑痕还在动。
“你不碰，我就当你不合作。”他说，“那从现在起，你一个人走。生死不管。”
慕容雪咬牙，一步步走过来。蹲下时动作很重。她伸手，按在符纹另一端。
黑气从她指尖渗入，混进血光里。
符纹猛地一震，青光暴涨，扫过整个洞穴。裂缝的光缩了一下，退了半寸。
三人同时胸口一闷，像是被撞了一下。
“成了。”苏瑶月松了口气。
“只能撑一阵。”云逸尘闭眼，“最多两个时辰。”
“那就两个时辰换一次。”苏瑶月站起来，“我去拿药，防精神出问题。”
她走到包袱前，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绿色药丸。
“含着，别吞。”她递过去，“这是我改过的清神丹，能稳住心神。”
云逸尘接过，放进嘴里。很苦。
慕容雪没接。
“不吃？”苏瑶月问。
“你的药，我不习惯。”她冷笑，“上次吃了，我三天都没梦见我爹。”
“那你现在梦到的，是真的吗？”苏瑶月轻声问，“还是只是你想听的话？”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去。
慕容雪猛地抬头，眼里有火。
云逸尘睁眼：“够了。”
两人都闭嘴。
他又靠回墙，闭眼休息。但耳朵一直听着动静。
苏瑶月坐在石柱旁，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裂缝。她的手指一直在动，像是在算时间。
慕容雪坐在最远的角落，靠着岩壁。她没再看裂缝，但手一直按在手臂上，像是在压住蛊虫。
洞里很静，能听见呼吸。
一炷香过去。
两炷香过去。
裂缝的光稳定了，不再变大也不变小，像是停住了。
云逸尘忽然睁眼。
“换班。”他站起来，“苏瑶月，你上。”
苏瑶月点头，走到裂缝前五步站定。她拿出一块玉牌，悬在身前。玉牌慢慢转，映出一点波纹。
“我在测它的频率。”她低声说，“如果能找到相同频率，也许能查到源头。”
云逸尘没说话，去角落调息。
慕容雪抬头看他：“你就这么信她？”
“我信数据。”他睁开眼，“不信感觉。”
“可有时候，感觉更准。”
“那你告诉我。”他看着她，“你刚才想冲进去的时候，是感觉救了你，还是差点害死你？”
慕容雪不说话。
云逸尘站起来，朝她走去。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他停在她面前，伸手。
她以为他要打她，身体绷紧。
但他只是从她腰间拿下玉盒——空的，之前被黑蛊毁了。
他把玉盒放在地上，一脚踩碎。
“以前的路断了。”他说，“现在只能往前走。”
慕容雪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他转身走回位置，坐下。
没人再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瑶月站在前面，玉牌转得越来越慢。
突然，她手抖了一下。
云逸尘立刻睁眼。
她转头，声音有点抖：“它……变快了。”
所有人看向裂缝。
银紫光芒开始快速闪烁，频率明显加快。
云逸尘猛地站起。
“换人！”他喊，“苏瑶月回来，慕容雪上！”
苏瑶月后退几步，脸色苍白。
慕容雪站起来，脚步不稳。
“别靠近五步内。”云逸尘警告，“只看，别动。”
她点点头，走到前面。
裂缝的光照在她脸上。
她瞳孔一缩。
“它……在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