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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叫声传来时,老猎户王青山正蹲在自家屋后的土墙根下抽旱烟。

烟锅子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六十三了,在这三河堡活了整整六十三年。日本人来过,胡子来过,现在又是中央军——这世道,就没消停过。

远处又传来一声鸟叫,短促,尖锐,不像本地鸟。

王青山眯起眼,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他站起身,佝偻着腰,走到土墙边。墙是去年新垒的,黄土掺着麦秸,还算结实。从墙缝往外看,能看见镇子南面的山坡。

山坡上的树林静悄悄的。

但王青山看见了——一片不该在那个季节黄了的叶子,在绿色的树冠里移动了一尺,停住了。

猎人的眼睛,毒。

他又蹲回墙根,慢悠悠地装上一锅新烟丝。打火石擦了三下才着,凑到烟锅上,吧嗒吧嗒抽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盯着地面——地面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是军靴踩出来的,靴底的花纹跟中央军的不一样。

“爹。”儿子王铁锁从屋里探出头,压低声音,“外面……”

“进屋。”王青山头也不抬。

“可是……”

“进屋,关好门,别点灯。”

王铁锁缩了回去。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门闩插上的闷响。

王青山继续抽烟。一锅烟抽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慢悠悠地往镇子北面走。

路上碰见两个中央军的兵,抱着枪靠在墙根打瞌睡。听见脚步声,一个兵睁开眼,看见是王青山,又闭上了。

“老东西,天黑还瞎逛什么?”

“家里没盐了,去李掌柜店里赊点。”王青山陪着笑,腰弯得更低了。

那兵骂了句脏话,摆摆手。

王青山继续走。路过祠堂——现在被中央军占了当团部——门口两挺重机枪架着,四个兵守着。祠堂后面飘来饭香,是炖肉的味儿。

他低着头,脚步没停。

李掌柜的杂货铺在镇子东头,门关着。王青山敲了三下,停顿,又敲两下。门开了条缝,李掌柜的脸露出来,看见是他,赶紧让进去。

“王叔,你怎么来了?”李掌柜四十来岁,戴着瓜皮帽,脸上挂着生意人的笑,但眼里没笑意。

“镇上来了外人。”王青山直截了当。

李掌柜的笑容僵了僵:“中央军不是早就……”

“不是中央军。”王青山蹲在门槛上,又从怀里掏出烟袋,“南面山坡,林子里,藏着人。靴印子不对,走路的动静也不对——是练家子。”

杂货铺里安静了几秒钟。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在墙上投出摇晃的影子。

“多少人?”李掌柜的声音压得很低。

“看不清。但不会多——人多了,鸟早惊飞了。”王青山点上烟,“我估摸着,是冲祠堂来的。”

李掌柜在柜台后面踱了两步。他是镇上的保长,明面上给中央军办事,暗地里……暗地里,他儿子去年跟着联军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爹,等我们打回来。”

“王叔,”李掌柜停下脚步,“你说,咱们……”

“我老了,打不动仗了。”王青山吐出一口烟,“但我眼睛还没瞎。那些人,藏得好,动作轻,不是土匪,也不是一般的兵。”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烟雾后闪着光:“是联军的人。我见过联军——去年过路的那支,走路就这个动静,悄没声的,像山里的狼。”

杂货铺里又安静了。

远处传来中央军士兵的吆喝声,大概是开饭了。炖肉的香味更浓了,顺着门缝飘进来。

“李掌柜,”王青山磕掉烟灰,“你家地窖,还能藏人吗?”

“能是能,但是……”

“祠堂后面,炮兵阵地的位置,你知道吗?”

李掌柜愣了愣,点头:“知道。四门迫击炮,两门战防炮,都在祠堂后面的打谷场上。弹药箱堆在东墙根,用油布盖着。”

王青山站起身:“给我张纸,笔。”

“王叔,你这是要……”

“我老了,打不动仗了。”王青山重复了一遍,“但我还能画张图。”

同一时间,南面山坡。

水生趴在灌木丛里,狙击步枪的枪口从枝叶间探出。他的右眼贴在瞄准镜上,左眼的伤疤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视野里,祠堂门口的机枪手正在换岗。新来的兵叼着烟,跟交班的兵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了。

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那兵的额头上。

但水生没扣扳机。他的任务不是杀人,是观察——观察换岗时间,观察巡逻路线,观察每一个可能成为威胁的目标。

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窣声。赵小川爬过来,脸上涂着油彩,像只花豹。

“水教官,南坡的哨兵清了。三个,都用刀子,没出声。”

水生点点头,眼睛没离开瞄准镜:“西边呢?”

“胡连长带人去了,说地雷阵布得邪乎,得花时间。”

“多久?”

“最少半个时辰。”

水生皱了皱眉。半个时辰,天就全黑了。夜战对他们有利,但对爆破更危险——黑灯瞎火的,排雷的难度更大。

就在这时,他看见瞄准镜里,祠堂里走出一个军官,披着大衣,手里拿着地图。两个卫兵跟在后面,三人走到院子中央,军官指着地图说什么。

距离:四百二十米。风速:二级,东南。湿度:偏高。

水生轻轻调整瞄准镜的旋钮。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军官的胸口——不是头,胸口目标大,即使有误差也能命中。

但他还是没扣扳机。

杀一个军官容易,但会打草惊蛇。团部的计划是渗透斩首,不是远程狙杀。

军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南面山坡看了一眼。水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军官看了几秒钟,摇摇头,又低头看地图。

“小川,”水生低声说,“去告诉团长,祠堂里有军官出来了,看样子在部署。让他们加快速度。”

“是。”

赵小川刚要离开,水生又补了一句:“还有,告诉团长,我建议提前行动——天黑了,敌人的警惕性会更高。”

“明白。”

赵小川悄无声息地退入树林。

水生继续观察。军官说了几分钟,转身回了祠堂。门口的机枪手打了个哈欠,抱着枪蹲了下来。

一切都很平静。

但猎人的直觉告诉水生,这种平静不对劲。太安静了——连镇子里的狗都不叫。

就在这时,他看见瞄准镜的边缘,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祠堂西侧的小巷里走出来。是个老头,穿着破棉袄,背着个褡裢,走得很慢。

老头走到祠堂门口,被机枪手拦住了。

“干什么的?”

“老总,我找李团长。”老头陪着笑,腰弯得很低,“我是镇上的猎户,有要紧事报告。”

机枪手上下打量他:“什么事?”

“关于……”老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关于联军。”

机枪手的脸色变了。他朝祠堂里喊了一声,很快,刚才那个军官又出来了。

水生把瞄准镜转向军官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你说联军?在哪?”

“老总,这里说话不方便。”老头搓着手,“能不能……进去说?”

军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进来。”

老头跟着军官进了祠堂。

水生的手指搭在扳机上。他不知道这老头是谁,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事。

他轻轻移动枪口,瞄准祠堂的门——如果老头是告密的,如果他要暴露“雪狼”的位置……

但几分钟后,老头出来了。脸上还是那副卑微的笑,腰弯得更低了。军官没送他,只是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老头的背影。

老头背着褡裢,慢悠悠地往镇子东头走。走到巷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祠堂。

就一眼。

然后他拐进巷子,消失了。

水生盯着瞄准镜,心里飞快地盘算。老头没带兵出来搜山,说明没告密——或者,他告了别的密?

他收起枪,悄然后退。

必须尽快联系团长。

镇子东头,土地庙。

这庙早就荒废了,神像倒了半边,供桌上积着厚厚的灰。但今晚,庙里点着一盏油灯。

林锋蹲在地上,面前摊着一张手绘的地图。地图画在草纸上,线条歪歪扭扭,但标注得很详细——祠堂、机枪位、炮兵阵地、弹药堆放点、军官宿舍……

“哪来的?”林锋抬头问。

周大海用独臂指着旁边蹲着的老头:“他送来的。说是镇上的猎户,姓王。”

王青山蹲在墙角,又点上了一锅烟。油灯的光照着他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沟壑。

“老总,”他开口,声音沙哑,“这图上标得准。祠堂后面,打谷场,四门迫击炮,两门战防炮,都是昨天刚拉来的。弹药箱在东墙根,盖着油布,怕潮。”

林锋盯着地图:“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活了六十三年,这镇子上哪块砖哪块瓦不清楚?”王青山吐出一口烟,“中央军来了之后,我天天在街上转悠——人老了,没人防备。他们运炮,埋地雷,挖工事,我都看着。”

“为什么帮我们?”

王青山沉默了。烟锅子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我大儿子,”他最终说,“三年前,被日本人抓去修炮楼。累死了,尸首都没找回来。二儿子,去年,被中央军抓了壮丁,听说死在了四平。”

他磕掉烟灰,声音很平静,但手在抖。

“我就剩个小儿子,铁锁,二十三了。中央军昨天来,说要征粮,我说家里没粮了,他们就要抓铁锁去当夫子。我跪下来求,说他就一根独苗了……”

他停住了,深吸一口气。

“老总,这世道,老百姓想过安生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庙里安静得能听见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林锋看着地图,又看看眼前这个弯腰驼背的老猎户。他知道,这张地图可能是陷阱,可能是圈套。但老人的眼睛——浑浊,但清澈——告诉他,不是。

“王大爷,”他开口,“这张图,能救很多人的命。”

“能少死点人就行。”王青山站起身,“老总,我该回去了。久了,该被怀疑了。”

“等等。”林锋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是上次战斗缴获的,一直带在身上,“这个你拿着。”

王青山看着银元,没接。

“老总,我不要钱。”他说,“我就一个要求——打起来的时候,别往镇子东头开炮。那儿住的都是穷苦人,房子塌了,没地方住。”

林锋愣住了。

“就这?”

“就这。”

王青山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祠堂西墙根,他们埋了地雷,说是防偷袭。你们要是从那边走,小心点。”

他佝偻着腰,走出土地庙,消失在夜色里。

林锋看着他的背影,许久。

“团长,”周大海低声说,“这图……”

“真的。”林锋说,“传下去,各分队按新图调整部署。爆破连重点清除西墙根的地雷,突击营从东侧渗透——那里没有地雷。”

“是。”

“还有,”林锋补了一句,“通知炮兵,炮火覆盖避开镇子东头。那里住的都是老百姓。”

命令传下去了。

庙外,夜色已深。三河堡静悄悄的,只有祠堂门口的灯光还亮着,像一只沉睡巨兽的眼睛。

但巨兽不知道,它的心脏已经被标在地图上,它的獠牙已经被摸清了位置。

更不知道,给它标图摸牙的,是它踩在脚下的,那些佝偻的、沉默的、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人。

林锋收起地图,走出土地庙。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水生的信号,一切就绪。

他举起手,握拳。

夜色中,“雪狼”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他们的身后,站着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王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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