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寒意悄然浸染霍格沃兹城堡。最后一节是神奇动物保护课,海格依旧没有回来,代课的格拉普兰教授身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微微颤动的护树罗锅。哈利和罗恩仔细打量这些神奇生物,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他们转过身,看见马尔福被克拉布、高尔、帕金森等斯莱特林簇拥着,趾高气扬地走来。他正高声说着什么,引得那伙人一边咯咯窃笑,一边毫不掩饰地用恶意满满的目光瞟向哈利和罗恩。根据过往无数次的“经验”,哈利根本不用费心去猜就知道,马尔福嘴里肯定又吐不出什么好话。他皱了皱眉,决定不予理会——只要对方不主动把脸凑到他拳头底下,他懒得浪费精力。
“敏,”哈利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你今天真的不该顶撞乌姆里奇。被她罚禁闭,太不值了。和她单独待在办公室里很危险,我怕她会因为我的缘故故意迁怒你。”
“是啊,赫敏,”罗恩也跟着附和,眉头紧锁,“平时你总说我莽撞,这次你怎么比我还冒失?那老癞蛤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赫敏余怒未消,脸颊还因气愤而泛着红晕。她哼了一声,手里刚刚领到的护树罗锅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在她指间紧张地蜷缩起来。“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派!满身令人作呕的官僚气息,好像谁都低她一等!她根本不是在教书,是在扼杀知识!” 她小心地将护树罗锅放回桌上铺着的软布上。
因为赫敏五点钟必须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关禁闭,三人组直接去了礼堂,草草吃了些东西,并抓紧时间在餐桌旁写完了下午布置的作业。礼堂穹顶的魔法天空逐渐染上晚霞的色彩,但他们都无心欣赏。
差五分五点,哈利和罗恩坚持把赫敏送到了三楼乌姆里奇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敏,”罗恩压低声音,紧张地搓着手,“我们就等在外面拐角的地方。听着,如果有任何不对劲,我是说任何!你就立刻大声喊叫,往外跑!我们就去救你!”
“真的不用,罗恩。这里是学校,她不敢做得太过的……”赫敏觉得罗恩小题大做。
“赫敏,听罗恩的。”哈利打断她,声音少见地强硬,“我们就在外面。有事立刻喊我们。”
赫敏知道拗不过他们,只好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了那扇令人压抑的栎木门。里面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进来~”赫敏回头看了哈利和罗恩一眼,推门小心地走了进去,并下意识地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门在赫敏身后合上,哈利盯着那扇门,胃里一阵不舒服。这间办公室总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吉德罗·洛哈特曾经在这里对他意图不轨。那时他年纪小,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种行为很肮脏,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那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地方让他恶心。
赫敏环顾四周,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几乎窒息。整个房间仿佛被淹没在一种甜腻到令人反感的粉红色里:所有家具都盖着带蕾丝花边的粉色布料,几个花瓶里插着色彩俗艳的干花,最令人咋舌的是整整一面墙上,挂满了装饰盘子,每个盘子上都画着一只戴着不同颜色领结、姿态做作的小猫。赫敏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绝对是一种折磨。
“晚上好,格兰杰小姐~”
一个声音响起。赫敏起初甚至没注意到乌姆里奇本人,因为她身上那件绣着夸张花纹的长袍,几乎和她身后桌布的颜色融为一体。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赫敏生硬地回答。
“好,坐下吧。”乌姆里奇用她那短粗的手指指了指一张小桌子旁坚硬的直背椅。桌上已经铺好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现在,请你为我写几个句子,格兰杰小姐~”乌姆里奇用夹子音说,“用这支……嗯,羽毛笔。”
她递给赫敏一支细长、有着尖锐黑色笔尖的羽毛笔。
“我要你写:‘我不能顶撞教授’。”她柔和地指示道,那双鼓突的青蛙眼里闪烁着某种期待的光芒。
“要写多少遍?”赫敏盯着她,感觉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哦,一直写……写到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你心里为止~”乌姆里奇脸上堆着宽宽的笑容,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开始批改一摞论文,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课后辅导。
赫敏举起那支黑色的羽毛笔,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没有给我墨水。”她说。
“哦,你不需要墨水~”乌姆里奇说,声音里的那丝笑意更加明显,充满了恶毒的暗示。
赫敏迟疑地将笔尖按在羊皮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单词:“我”。
一阵尖锐的刺痛立刻从她的手背传来!她猛地缩回手,看到羊皮纸上出现的字迹泛着诡异的红光。同时,这些相同的字母浮现在她左手的手背上,仿佛是用锋利的刀尖刻划而出,甚至能看见皮肤被割开的细微痕迹——但就在她看清的瞬间,那伤痕又迅速愈合了,只留下比周围皮肤稍微红一些的印记,摸上去光滑依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赫敏猛地抬头看向乌姆里奇,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那个女人正看着她,宽大的嘴巴咧开一个心满意足的,残忍的笑容。
“怎么啦?亲爱的。”乌姆里奇故作关切地问。
被体罚的愤怒和尊严被践踏的恼羞交织在一起,反而让赫敏冷静下来。
“有点小事。”她恶劣的朝着乌姆里奇笑了一下,将魔杖滑入手中,低声对自己快速念了个咒:
“Sonorus!(声音洪亮!)”
然后用尽全力大喊!她声音被魔法放大了数倍,震得架子上的装饰盘哐哐作响:“救命!哈利!罗恩!乌姆里奇对我使用黑魔法道具!”
乌姆里奇像被蜇了一样腾地跳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假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气急败坏的狰狞表情:“闭嘴!你这个肮脏的小泥巴种!竟敢——”
她的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伴随着一声巨响猛地向内炸开!门板重重砸在地毯上。墙上的装饰盘受到剧烈震动,盘子里那些戴着领结的猫咪被吓得到处乱窜,发出惊恐万状、尖锐刺耳的喵喵尖叫声,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瞬间盖过了乌姆里奇的尖叫。
哈利和罗恩冲了进来。哈利一眼就看到赫敏通红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以及她紧紧攥着,明显在颤抖的右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名为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罗恩,带赫敏去找麦格教授!现在!”哈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目光死死锁定在乌姆里奇身上。
赫敏迅速带上那支作为罪证的黑羽毛笔和羊皮纸,跟着罗恩冲出门去。她一点也不担心哈利会吃亏,敢用这种下作手段?她简直是在找死!
待赫敏和罗恩的脚步声远去,哈利一挥魔杖,倒在地上的门板猛地飞回门框,严丝合缝地关紧了。他一步步逼近乌姆里奇,眼中翻滚的墨绿色怒火让这位黑魔法防御教授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后退,直到肥硕的身躯撞到她的办公桌,无路可退。
哈利再次挥动魔杖。墙上的所有装饰盘在同一瞬间噼啪碎裂,陶瓷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那些烦人的猫咪尖叫声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谁给你的权力,”哈利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乌姆里奇的心上,“在学校里使用魔法部明令禁止的黑魔法刑具?谁给你的胆子,随意折磨、欺辱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