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独孤家时,整个家庭都沸腾了。
那是一份制作精美、透着神秘气息的信函,上面盖着学院的独特徽章。独孤宁,凭借着她优异的身体素质和某种尚未完全显化的“潜能”,成功通过了层层筛选,成为了“东方超能研修学院”的第一批学员!
“太好了!小宁真的被选上了!”李秀娟拿着通知书,手都在颤抖,眼眶泛红,反复摩挲着那几个烫金大字。
独孤建国黝黑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重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意味着女儿有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也意味着这个拮据的家庭,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街坊邻里闻讯,纷纷前来道贺,言语中充满了羡慕。曾经那个不起眼的独孤家,因为女儿一步登天,瞬间成了巷子里的焦点。
只有独孤无忧,在为姐姐高兴的同时,心底深处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担忧。他想起了报名那天姐姐遭遇的危险(虽然姐姐事后只说是遇到了混混,被好心人救了,隐去了木剑的诡异),想起了学院那神秘而未知的环境。姐姐性子直爽,会不会在里面被人欺负?
一种想要保护姐姐、想要离她更近的冲动,让他鼓起了勇气。
晚饭时,他看着兴奋地讨论着学院生活的父母和姐姐,轻声开口:“爸,妈,姐姐……我也想去报名试试。”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一滞。
李秀娟和独孤宁都愣住了,看向他。独孤建国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小儿子那依旧苍白瘦弱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
“小忧啊,”李秀娟放下筷子,语气温柔却带着为难,“那个学院……听说要求很高的,主要是看身体素质和什么‘潜能’……你……”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儿子的身体,是硬伤。
独孤建国沉默了片刻,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廉价的散装白酒,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你还小,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把身体养好。超能学院……不适合你。”
他看到儿子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心里一揪,又补充道:“等你以后考上大学,成了文化人,比什么都强。到时候,你想做什么,爸都支持你。”
这是一个父亲,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能给出的最温柔的拒绝。他不想打击儿子,只能用一个看似有希望、实则渺茫的未来承诺,来安抚他。
独孤无忧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失落。他没有再争辩,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声,扒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饭。
从那天起,独孤无忧仿佛真的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埋藏了起来。他变得更加沉默,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之中。课本和习题,成了他隔绝外界、麻痹自己的最好方式。
他的成绩原本只是中游,此刻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很快就稳定在了年级前列。老师们都惊讶于这个平时不起眼、体弱多病的学生的突然开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试图走通父亲口中那条“考上大学”的平凡之路。
那把破旧的木剑,依旧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只是握在手中时,那股暖流似乎也随着他心境的沉寂,而变得愈发温顺平和,不再有丝毫躁动。他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近乎“归于平凡”的气息,仿佛那个在雷雨之日引动无形剑气的少年,只是一场幻梦。
而另一边,进入超能学院的独孤宁,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学院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和兴奋。她偶尔会通过学院内部的渠道,给家里邮寄一些东西——有时是些包装奇特、据说能强身健体的营养剂,有时是些印着学院徽章的文具或小饰品,有时甚至是一些她觉得有趣、外面见不到的“小玩意儿”。
这些来自神秘学院的包裹,成了连接独孤宁与这个普通家庭的纽带,也成了独孤家对外炫耀的资本。
自然而然地,离家不远、新开的那家“速风快递”,就成了独孤无忧最常去的地方。
他总是会在放学后,绕路走到那家小小的快递门店,看看是否有姐姐寄来的包裹。店里的老板老张,是个看起来很和善、总是乐呵呵的老头,每次见到他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忧来啦?今天有你姐姐的包裹哦!”或者,“今天没有,别急,过两天肯定有。”
而那个新来的、话很少的快递员云阳,偶尔也会在店里。他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整理单据,或是擦拭那辆半旧的电动三轮车。当独孤无忧进来时,云阳的目光会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尤其是落在他随身携带的那把破木剑上,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独孤无忧对云阳有些好奇,觉得这个快递员哥哥气质很特别,不像普通人,但他从不多问,只是取了包裹,礼貌地道谢后便离开。
他并不知道,每次他离开后,老张和云阳都会对视一眼。
“气息愈发内敛,近乎返璞归真……是那养魂木的功劳,还是他自身剑心在沉寂中蜕变?”老张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云阳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感受着那与木剑几乎融为一体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剑意本源,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他在积蓄。只差一个契机。”
一个打破这看似平静的“平凡”,让潜龙出渊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