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
萧凡笑了，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是什么？”
他问得如此随意，就像在问一道菜的食材。
这平淡的反应，让神经绷成钢索的李国强，大脑宕机了一瞬。
他准备了无数种说辞，来渲染那个存在的恐怖，来描述这件事的万分危急性。
可萧凡，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李国强只能苦笑。
是了，能以凡人之躯硬撼“灭世级”能量的存在，他的思维，又岂是自己能够揣度的。
他定了定神，沉声解释。
“在武道界的体系里，后天，先天，宗师，是三个广为人知的境界。”
“一位宗师，已经是凡俗武学的巅峰，一人可成军，坐镇一方，开宗立派。”
“但根据我们掌握的零星古籍和情报，在宗师之上，还存在一个传说中的境界。”
李国强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忌惮。
“陆地神仙。”
“陆地神仙？”
萧凡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对。”
李国强重重点头。
“顾名思义，行走于陆地之上的神仙。他们已经打破了人体极限的桎梏，生命形态发生了本质的跃迁。”
“寿元，力量，对天地元气的运用，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他们，已经不能再用‘人’的范畴来衡量。”
李国强随即调出一份被标记为“最高危”的视频档案。
画面来自夜视摄像头，影像模糊，却记录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地点，是某国一处戒备森严的秘密军事基地。
一道黑影在画面中一闪而过，快得如同幻觉。
下一秒。
基地内所有的警报灯，同时爆闪，然后瞬间熄灭。
数以百计的精锐士兵，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全部倒地。
没有枪声。
没有爆炸。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生命迹象。
视频的最后，那道黑影在一座巨大的导弹发射井前停下。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那厚达数米的特种合金闸门，凌空虚虚一按。
轰！！！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整个发射井，连同里面那枚国之重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压成了一块巨大的金属铁饼。
做完这一切，黑影抬头，似乎是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
明明隔着屏幕，明明画质模糊。
李国强在播放到这一段时，依旧感觉指尖冰凉。
“这是我们三年前，从海外情报机构手中，用极大的代价换回来的影像。”
“影像中的人，根据我们的模型比对，有97%的可能，就是江南武盟的盟主，吴擎苍。”
“从那以后，‘陆地神仙’这个概念，被我们正式列入了最高威胁等级。”
萧凡看着屏幕上那块彻底报废的导弹发射井，终于点了点头。
“有点力量。”
“不过，也仅此而已。”
李国强：“……”
他已经彻底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萧凡了。
那可是能凭一己之力，废掉一个国家战略级武器的存在！
在萧先生的口中，竟然只换来一句“有点力量”？
萧凡没有理会李国强的震惊。
他脑海里，将这个吴擎苍的实力，与刚才那根从“门”后探出的灭世触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
结论是，这个叫吴擎苍的，比那根触手，弱了不少。
“二十年前八卦门的事，也是他主导的？”萧凡问道。
“是。”
李国强神色一黯。
“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当年的八卦门宗师，恐怕是发现了吴擎苍和江南武盟的阴谋，想要阻止，结果反被暗算。”
“吴擎苍的目的，就是想人为地打开那扇‘门’。”
“他想从门后的世界里，得到什么东西，或许……是让他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的关键。”
“看来，他成功了。”萧凡淡淡道。
“不，我们认为他并没有完全成功。”
李国强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完全掌控了门后的力量，三十年来，他不会如此低调。”
“我们的智囊团推测，他可能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他或许突破了境界，但自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或者说……被门后的东西，污染了。”
这倒是和萧凡的猜测不谋而合。
那个冰冷的意念，称呼他为“同类”，“世界吞噬者”。
这说明，吴擎苍很可能已经成为了那个未知存在的“代言人”，或者说，一个钉死在这个世界的“坐标”。
李国强看着萧凡，神情变得无比恳切。
“萧先生，现在只有您，能对付他了。”
“我们军方，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我们可以夷平山川，可以蒸发城市。但是……”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力。
“在‘陆地神仙’这种不讲道理的存在面前，我们所有的现代化武器，都显得那么苍白。”
“这不是一场常规的战争。”
“这是……神明与神明之间的战争。”
“而您，是我们华夏，唯一的神明！”
李国强站起身，再次对萧凡深深一躬。
“我代表西南军区，代表华夏，恳请您，出手解决江南武盟这个毒瘤！”
“拜托了！”
萧凡靠在座椅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不是你们的神明，更不是你们的士兵。我做事，有我自己的规矩。”
“第二，吴擎苍和江南武盟，我会处理。但不是为了你们，只是因为，他们惹到我了。”
“第三……”
萧凡看着李国强，嘴角微微上扬。
“把江南武盟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单、住址、产业，以及他们每个人的实力评估，全部给我一份。”
“越详细越好。”
李国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明白了。
萧先生这是要……单枪匹马，直接踏平江南武盟？！
“没问题！”
李国强立刻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我马上让情报部门，将最高权限的资料库对您开放！”
“您需要任何后勤支援，一句话，整个西南战区，任您调遣！”
“不需要。”
萧凡摆了摆手。
“我喜欢一个人。”
“另外，给我准备一套合身的衣服，再送我回黔阳市。”
“是！”
……
半小时后。
一份加密的U盘，和一套崭新的黑色手工唐装，送到了萧凡手中。
他换下那身破烂的迷彩服，穿上唐装。
合身的剪裁，将他那具流淌着神曦的完美战躯，恰到好处地包裹起来。
少了几分神明的威压，多了几分尘世贵公子的慵懒与神秘。
李国强亲自将他送上返回黔阳市的军用直升机。
临别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先生，您打算……从哪里开始？”
萧凡已经戴上了隔音耳机，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在布满水汽的舷窗上，随意地画了一个火焰图腾。
然后，一指点下。
将图腾的核心，轻轻抹去。
李国强心头剧震。
擒贼先擒王！
萧先生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江南武盟的盟主，吴擎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