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晷的异动虽已平息,地宫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那跨越星海而来的绝望讯息,如同冰冷的陨石,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林卫东凝视着星晷中心那黯淡下去的银色光斑,沉默良久。
王胖子焦躁地搓着手,打破了寂静:“他娘的,听着就憋屈!那么厉害的一个什么司,什么枢,说被围就被围了?咱们就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老孙相对冷静,但紧锁的眉头也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距离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们连此界都未能完全勘破,何谈驰援星海?当务之急,是理解那‘万界罗网’与‘节点’的含义。”
林卫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恢复了沉静:“老孙说得对。哀叹无用,自怨自艾更非我辈所为。‘星枢’在最后时刻,仍不忘传递‘节点重联’的信息,这本身就是一种指引,一种托付。”
他走到星晷旁,指尖轻触那尚有余温的晶石:“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回应,哪怕再微弱,也证明火种未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这簇火种燃烧得更旺,直至有朝一日,能与星海彼端的其他火光遥相呼应。”
“如何做?”王胖子追问。
“首先,是彻底消化这道讯息本身。”林卫东盘膝坐下,示意两人也围坐过来,“那道坐标和频率信息极其复杂,蕴含着我们难以理解的空间法则。老孙,你精研阵法符箓,尝试解析其结构,看能否从中找到规律,哪怕只是理解其万一,对我们未来也可能至关重要。”
“好!”老孙郑重点头,立刻取出玉简,开始记录和推演。
“胖子,”林卫东又看向王胖子,“你感知敏锐,负责监控星晷和地脉灵网的任何细微变化。‘星枢’的讯息能传来,说明通道曾短暂存在。留意是否有残留的能量痕迹,或者后续是否还有微弱的波动。”
“包在我身上!”王胖子拍着胸脯,立刻凝神感应起来。
林卫东自己,则再次将心神沉入识海,反复回味那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尤其是关于“噬界之触”和“万界罗网”的描述。
“噬界之触……”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与之前遇到的“秽影”、“虚影”、“寂灭之力”对比。这东西显然更可怕,是具有活性的“归墟”衍生物,能主动攻击并吞噬世界。“归墟”并非一片死寂的终结之地,它似乎在……“活”过来?或者说,它在孕育着某种更加恐怖的形态?
这个推测让他不寒而栗。
而“万界罗网”,听起来像是一个遍布诸多世界的通讯或防御网络。“星枢”可能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枢纽。节点,则是像他们这样,拥有特定资格(如守门人传承、星晷信物等)的存在所在的世界或地点。
“重联节点……”林卫东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并非要凭空创造一个连接,而是……修复或者激活一个本就存在,但因某种原因沉寂了的‘节点’?”
他想起了龙门法脉的起源,想起了地宫核心的古老封印,想起了那柄神秘的“斩缘”断剑。这一切,是否都与那所谓的“节点”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地宫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忙碌。
老孙废寝忘食地推演着坐标结构,时常对着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线条发呆,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眉头紧锁。
王胖子几乎与星晷和地脉融为一体,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涟漪,甚至拉着几个感知敏锐的村民一起帮忙监控。
林卫东则一边调息恢复,一边整合所有信息,不断修正着自己的猜测。
数日后,老孙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找到林卫东:“卫东,有发现!那坐标结构,并非简单的空间定位,更像是一种……多维度的‘门径’描述!其中一部分结构,与我研究过的、上古时期某些涉及空间穿梭的残阵,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无法复制,但若能理解其原理,或许……或许未来能找到稳定沟通,甚至短途跨越的方法!”
几乎同时,王胖子也风风火火地跑来:“老林!有动静!虽然很弱,但星晷那银色斑点,刚才确实又闪了一下!地脉灵网在那一刻也有极其细微的共鸣!”
希望,如同黑暗中倔强闪烁的微光,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地存在着。
林卫东站起身,目光扫过疲惫却兴奋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力量。
“我们无法拯救‘星枢’,但我们可以继承其遗志。”他声音沉稳而坚定,“解析坐标,监控波动,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要主动去寻找激活此地‘节点’的方法,真正连接上那‘万界罗网’!”
他看向老孙:“继续深化对坐标和频率的研究。”
又看向王胖子:“扩大监控范围,留意天下间是否还有类似的异常空间波动或古老讯息。”
最后,他望向地宫之外:“而我,需要再去见一次昊阳真君。烈阳宗传承悠久,或许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关于‘节点’与‘罗网’的钥匙。”
星海的烽火已然点燃,微弱的回响亦已发出。
接下来,便是脚踏实地,将这微光,淬炼成足以照亮前路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