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韩非论法与秦篆攻心
新郑城的暮雪飘进相府时，韩相张平捏着秦国使者送来的弩机刻字拓片，拓片上二字的秦篆笔画里，竟嵌着韩国童谣的韩篆字母。案头的铜漏壶突然发出异响，壶底沉着的磁石信标吸起水面浮着的粟米，排成远交近攻的字样——那是陈墨用代郡磁石做的机关。
使者说，张平用指甲刮擦拓片边缘，那里用极细的秦篆刻着《存韩篇》的改写字样，秦愿以百具刻字弩换上党三县？他冷笑时，窗外的雪地里忽然出现玄鸟形状的脚印——那是墨家飞线术用磁石粉在雪下布的局。
使者垂首时，袖中算盘珠子轻轻碰撞。这是吕不韦特制的辩经算盘，子珠拨出韩语辩词，母珠却同步显示秦法精要。相邦说了，使者的声音混着檐角铁马的叮当，若韩国愿学秦法，上党铁山可免关税三年。他推过锦盒，盒中放着刻有《秦律》简影的磁石镇纸。
张平的手指骤然收紧。他想起三日前韩非从咸阳带回的石鼓拓片，拓片背面用磁石粉写着：法者，天下之程式也。雪幕中突然闪过黑影，是铁血派死士扮成的送炭人，他们腰间的铁血令在磁石镇纸作用下微微震颤。
告诉吕不韦，张平将拓片卷成箭杆形状，韩国的法，刻在青铜上。他掷出的竹简穿透雪帘，竟精准钉入廊下挂着的编磬，磬声混着秦歌《无衣》的调子，让陈墨用他的磁石，去吸赵国的城墙吧。
三日后，陈墨在咸阳章台宫展开墨家视远镜，镜筒里映出韩非在新郑朝堂辩论的景象。吕不韦用算盘珠子摆出韩国官制模型，每颗珠子都刻着韩官与秦官的对应关系：韩非正在说儒以文乱法，但他没提秦法里的诗书不灭他忽然拨落一颗刻着的珠子，珠子滚到陈墨面前，被磁石吸住时显出李斯的批注——那是新修的《秦律》释义。
韩非的法，重刑赏；秦的法，重经纬。陈墨用朱砂笔在地图上圈出上党郡，相邦可知，韩国司寇府的地砖，已被墨者换成听法砖？每块砖都能把堂上对话传回秦营。他取出墨家窃听器，那是个形似韩玉佩的磁石装置，这东西戴在韩官身上，能听见他们心跳的快慢。
嬴政突然从殿柱后跑出，手中举着秦歌竹简：亚父快看！这是李冰太守送来的法水纹竹简便签上画着水流过秦篆的图案，旁边注：仿都江堰分水，可分善恶之法。陈墨摸出鹅卵石，上面二字被雪水冲刷得更清晰：王上可知，这水纹刻在弩箭上，射出时会在地上画出秦法纲目？
殿外忽然传来兵器坠地声。铁血派老将嬴摎撞开墨者，铁盔上的狼头雕饰挂着咸阳的雪粒：陈墨！你竟敢用邪术窥伺他国律法！他腰间铁血令上的字被磁石粉染成紫色，却在陈墨胸前的胎记前瑟瑟发抖——胎记此时正吸着地图上的磁石粉，形如展开的秦律竹简。
将军见过都江堰的吗？陈墨展开羊皮纸，纸上用磁石粉写出《秦律》与《韩律》的对照，秦法入蜀时，刻在石头上让百姓评说。他让墨者点燃艾草，青烟顺着纸上的律法条文流动，在刑过不避大臣处形成漩涡，韩律若有此条，上党守将何至私通？
吕不韦突然将算盘拍在地图上，算珠滚落的轨迹正是韩非回韩的路线：以法攻心他指向嬴摎的铁靴，将军靴底的韩土，可是从韩非府邸来的？那里的井水，已被墨者下了显影砂——韩官洗手时，会看见自己手上的墨字。
嬴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昨日路过驿馆，看见韩国使者用秦弩刻字，弩箭划出的光轨竟是秦法条目。你……老将的声音突然沙哑，你想让韩人自己判自己的罪？
非也。陈墨摸出一枚磁石令牌，牌面用秦篆与韩篆并刻着法平如水这是评法牌，韩人可将对秦法的疑问刻在牌上，随丹水流回秦地。他示意墨者播放竹筒录音，里面传出韩国百姓讨论秦法的声音，混着秦歌《鹿鸣》的节拍。
嬴政忽然拽住陈墨的衣角，将一块刻着韩文字母的砂砖塞进他掌心：亚父说过，最好的律法是让百姓懂法。砂砖凹槽里嵌着磁石粉，在体温下显出《秦律》白话释义：盗马者，罚修长城十里——比韩律的死刑轻。陈墨想起长平之战时未能阻止的杀降，如今终于在律法对照中寻到疏解。
李斯捧着一卷竹简疾步而入，简末沾着韩地特有的红胶泥：陈大人！韩非在新郑发了《议秦法书》，说秦法严而少恩竹简展开处，陈墨看见用韩篆写的辩词，字里行间用磁石粉勾勒着秦法中的条款，但他没提，秦法允许百姓告官。
告诉韩非，陈墨用磁石镇住竹简，墨字在磁力下缓缓重组，形成新的句子：秦法之严，在束官吏；秦法之恩，在予百姓。他想起蜀地推行秦法时，正是靠制度让百姓信服，让他看看这个——
陈墨取出墨家，灯片上是秦蜀百姓依据秦法分得土地的场景。光影投在殿壁上，竟与韩非《议秦法书》的字迹重叠，显出隐藏的秦篆：法之善恶，在民之贫富。吕不韦的算盘珠子在袖中拨出《商君书》的节奏：相邦算过，韩国若行秦法，铁产量可增三成。
三日后，韩非在新郑城头看见奇怪的景象：丹水上漂着无数磁石木牌，牌面用韩篆写着秦法案例，背面刻着如有不服，可来秦辩。他想起咸阳宫的砂砖地面，自己的脚步声曾被放大成秦歌，如今这丹水漂流的木牌，竟是陈墨用以水传法的计策。
同一时刻，咸阳章台宫的青铜大鼎里，煮着用磁石粉调和的朱漆。陈墨用刻字弩蘸漆，在鼎壁上写下《秦律》要目，漆痕在磁石作用下凸起如浮雕：相邦可知，这鼎以后要送给韩国太庙——让韩人看着秦法，想自己的法。
吕不韦拨弄着算盘，算珠上的秦篆与韩篆在烛光下流转：韩非刚派人来求购评法牌，我已让墨家工匠在牌里藏了。他指向殿外，嬴政正在用小弩在雪地上刻秦法条文，孩童右眼角的玄鸟痣与弩尖的磁石闪光相映，等韩人听见牌响，就知道秦法不是铁锁链，是量地尺。
陈墨在《秦记》中写下新页：庄襄王三年冬，韩使韩非议秦法于新郑，陈墨以磁石传法应之。是岁，丹水漂评法牌，韩地百姓始知秦法纲目。铁血派欲焚牌，为墨火所灭。竹简末端，他画下韩非的马车碾过刻有秦法的砂砖路，车轮印与都江堰的灌溉渠重合，旁边注：铁血为框，文明为核，框固核实，天下法同。
此时雪过天晴，嬴政右眼角的玄鸟痣与竹简上的磁石刻字同时被阳光照亮，宛如两颗火种。陈墨望着韩国方向，想象着那些载着秦法的木牌正在丹水中漂流，不是作为征服的武器，而是作为文明的对话——而铁血派的刀刃，终将在这律法条文的光泽里，化作丈量土地的铜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