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的心脏“怦怦”狂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般的极致兴奋。
系统给出的信息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那只清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五万块的投入。
五个亿的回报。
一万倍的利润！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泼天的富贵，是足以改变任何人命运的惊天巨漏！
他打开手机导航，输入恒叔说的那条老街。
距离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
午后的阳光穿过小镇老旧的屋檐，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悠闲甚至有些懒散的味道。
周楚的脚步却又快又稳，与周围的慢节奏格格不入。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
冷静。
一定要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玩古董的，哪个不是人精？
要是被人看出端倪，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恢复了那份惯常的平静淡然。
稳住，别浪。
咱们可是见过大场面，坐过劳斯莱斯，手握十套房的男人。
区区一个捡漏，小意思啦。
这么一想，心态果然平稳了许多。
很快，导航提示目的地已到达。
周楚抬起头。
一间古朴的店铺出现在眼前。
青瓦铺就的屋顶，略显斑驳的朱漆木门。
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聚宝盆。
字迹有些褪色，门脸在午后的阳光下，也显得有些陈旧。
就是这里了。
周楚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而入。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声音。
旧木头味混杂着尘土和墨香扑面而来。
店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只有几缕阳光从布满灰尘的窗格里挤进来，在空气中照出无数飞舞的尘埃。
果然跟恒叔说的一样，店里有点乱糟糟的。
靠墙的货架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
瓷器、铜器、木雕、旧书……琳琅满目，却又毫无章法地堆砌在一起。
店内很安静，只有两位客人。
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正举着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似乎在研究上面的包浆。
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则蹲在一个竹编的大筐前，慢悠悠地翻检着里面发黄的旧书。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老头汗衫，头发稀疏的干瘦老板，正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一切都显得那么日常，那么平淡无奇。
周楚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店铺。
视线在掠过左手边一个多宝阁货架时，骤然凝固。
那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几件杂物半遮半掩着，静静地立着一个瓶子。
尽管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尽管光线昏暗。
但周楚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瓶身那温润雅致的胭脂红地，瓶口那天青色的卷草纹，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镂空雕刻……
错不了！
就是它！
清乾隆粉彩镂空“吉”字纹转心瓶！
周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强行控制住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
他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装作对其他东西更感兴趣的样子。
走到另一边的货架前，拿起一个满是铜锈的香炉，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
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锁定着那个角落——那个承载着五个亿的瓶子。
他一边摩挲着手里的铜香炉，一边不着痕迹地向着目标慢慢移动。
就在他离那个货架只有一步之遥时，异变突生。
那个原本在看铜镜的中年男人也溜达到了这边。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最终，也落在了那只粉彩瓶上。
“咦？”
中年男人发出一声轻咦，显然是被瓶子精美的外观吸引了。
“老板，醒醒！老板！”
他提高了声音，对着柜台后面喊了两声。
正在打盹的徐老板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茫然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啊？怎么了？要买东西？”
中年男人指了指那只瓶子。
“老板，这粉彩瓶什么来历啊？看着挺漂亮的。”
徐老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随即撇了撇嘴，搓了搓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哦，你说这个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刚从乡下收上来的老货，说是清乾隆的粉彩镂空转心瓶。”
“您瞧这画工，这轧道工艺，啧啧，真是不错。”
他嘴上夸着，脸上却是一副“你懂的”表情。
“可惜啊，是个赝品，后仿的。”
周楚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即被一阵狂喜淹没。
稳了！
老板果然不懂行！
他连这是个赝品都说出来了，这事儿基本就成了一半！
蹲在地上看书的老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三个人围着那个小小的展柜，开始低声讨论。
“唉，是有点可惜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要是件真品，那可就了不得了。”
“不过嘛，虽然是假的，但这工艺也还行，拿回去摆在博古架上当个点缀，也还不错。”
他沉吟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
“老板，五百块，怎么样？我看这价钱也差不多了。”
徐老板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连连摆手。
“那不行那不行，五百也太少了。”
“我跟你说，这虽然是假的，但也不是现在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好歹也是以前的老仿品，费了不少工夫的。”
他一脸肉痛地说道：
“这玩意儿我当时可是花了五千块收来的！你给五百，我这亏得底裤都没了！”
周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中却在暗笑。
一个喊价五百，一个还价说本钱五千。
这拉扯，这演技，不去演戏都屈才了。
但他知道，自己登场的时机，到了。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周楚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指尖在展柜的玻璃上轻轻叩了叩。
“咚。”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出五万。”
他平淡地说道。
话音落下，店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在为几千块钱拉扯的中年男人和徐老板，动作都僵住了。
连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老人也目瞪口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周楚的身上。
中年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五百的东西，你出五万？
兄弟，你是不是对钱有什么误解？
徐老板的眼里先是闪过浓浓的诧异，紧接着，就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他仔仔细细地把周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小伙子看着挺精神，不像脑子有问题的啊。
“小伙子，你……你确定？”
徐老板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瓶子就是个现代工艺品，高仿的！不值钱！”
他特意强调了一遍。
“五万块，这价可不带反悔的啊！”
周楚淡淡一笑，直接掏出手机。
“现金还是扫码？”
他知道在古玩店收购老货，卖家喊价常带水分。
但这只瓶子底款清晰、器型完整。
而且他知道这就是真品。
五万已是捡漏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