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
周楚沉吟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
“不过照片嘛，总归是隔了一层，容易失真。”
“万一我拍得不好，让您朋友看走了眼，反倒不美。”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地看着慕容德。
“不瞒您说，那宝贝我今天正好带在身上了。”
“本来是想着谈完事，顺路找个鉴定机构看看的。”
“要是您不嫌麻烦的话，不如……我直接拿上来，您亲自给掌掌眼？”
这话一出，慕容德和白秋爽都愣住了。
随身带着？
一件可能是国宝级的重器，就这么随身带着？
这年轻人的心，得有多大啊！
慕容德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小子……”
他指了指周楚，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满是赞许。
“行，那就直接看看吧！”
“我今天就给你当一回免费的鉴定师。”
白秋爽在一旁也掩着嘴，笑意盈盈。
她觉得周楚这种不拘小节的率真性格，实在是太讨喜了。
“那您二位稍等。”
周楚站起身，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去去就回。”
他走出咖啡厅，来到外面的停车场。
下午的阳光正好，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并没有走向哪一辆具体的车，而是溜达到一个监控死角。
四下无人。
他假意弯腰，像是从后备箱里取东西，心念一动。
一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用好几层泡沫和软布包裹的长方形锦盒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里面装的正是那件清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
抱着盒子，周楚转身回了咖啡厅。
当他把那个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锦盒轻轻放到桌上时，慕容德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刚才还带着几分闲聊的轻松，此刻却充满了专注与郑重。
连一旁的白秋爽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周楚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将最外层的软布解开，然后是层层叠叠的泡沫纸。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终于，一个紫檀木的锦盒，显露在两人面前。
盒子本身就透着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雕工精美，显然也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慕容叔，您看。”
周楚将盒子推到慕容德面前。
慕容德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盒子。
他伸出手指，在盒盖的纹路上轻轻摩挲着。
“好木料，好工手。”
他赞叹了一句，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嗡——
就在盒盖开启的一瞬间。
一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华光，仿佛从历史的长河中流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包房。
白秋爽不懂古董，但也被眼前这件器物的美丽所震撼，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
而慕容德的眼睛则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地盯在瓶子上，一动不动。
只见锦缎的衬垫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瓷瓶。
瓶身遍施粉彩，色彩艳丽，纹饰繁缛。
瓶颈处绘着蓝地轧道卷草纹，腹部则以天蓝釉为地，用金彩描绘出缠枝花卉。
最绝的是瓶身中部，被镂空雕刻成了精巧的宝相花纹样。
透过那细密如织的镂空，可以隐约看到内瓶上描绘的山水人物图。
整件器物，工艺之繁复，构思之巧妙，简直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这……这……”
慕容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只是俯下身，几乎要把脸贴上去。
他玩了一辈子古董，自问见过的珍品不计其数。
可没有一件能如此刻这般，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视觉和心灵冲击。
周楚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他知道，这瓶子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服力。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慕容德才缓缓直起身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真的。”
他转过头，看着周楚，一字一顿地说道。
“百分之百，是真的！”
“清乾隆，粉彩，洋彩，轧道，描金，镂空，转心……所有的顶级工艺，全都集于一身！”
“小周，不，周老弟！”慕容德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周楚的手，
“这东西……这东西，你别找别人了！”
“卖给我！”
“我收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渴望。
那是一种真正的收藏家，在遇到梦寐以求的藏品时，才会露出的神情。
周楚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他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有些为难和犹豫的样子。
“慕容叔，这……我也就是想换点钱周转一下，没想过它会这么贵重。”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局促。
“这价格方面，我也不懂，要不，还是您找朋友问问？”
“问什么问！”
慕容德一摆手，豪气干云。
“我那些老朋友，眼光还没我毒呢！”
“这件转心瓶，论品相，论工艺，论稀有度，绝对是传世的几件里面，最顶尖的一件！”
“这种国之重器，谈价格都是对它的亵渎。”
他说着，看向周楚，眼神无比真诚。
“周老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也不跟你玩虚的，给你报个虚高价让你空欢喜，或者压价占你便宜，那不是我慕容德的作风。”
“这东西，拿到国际拍卖行去，预估价起码在三到四个亿之间。”
“要是遇到喜欢的买家争一争，上不封顶。”
周楚静静地听着，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慕容德看着周楚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掌。
“这样吧，拍卖行手续繁琐，还要抽一大笔佣金，一来一回，耗时耗力。”
“我也不让你吃亏。”
“我出这个数。”
周楚看着他的手掌，有些不确定地问：
“五千万？”
慕容德摇了摇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老弟，你太小看你这个宝贝，也太小看你慕容老哥的诚意了！”
他收回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了一个让整个咖啡厅都仿佛凝固的数字。
“是，五个亿！”
“！！！”
周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雷给劈中了，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为要拿去拍卖会才能赚到五个亿。
没想到现在虽然谈谈，就已经报价五个亿了！
更关键的是，不要手续费啊！
饶是他两世为人，心性早已磨炼得无比沉稳，此刻心脏也忍不住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端起面前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猛灌了一口。
试图用苦涩的味道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秋爽在一旁也是用手捂住了嘴，美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五个亿！
她虽然知道丈夫有钱，喜欢收藏，但也没见过他如此一掷千金，眼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