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开心的趴在鱼缸壁上，看着军舰外面的太空。
“好美……”
他情不自禁的感叹着，“都亮晶晶的……”
“嗯，很美。”
其实凯斯一点也不觉得美，看过太多次再美也早就归于平淡了。
但现在看着金色的鱼尾，在水中竟然反射出了如星辰宇宙般五彩的光芒，他突然觉得确实很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嗯，很美……”
“我们今天去一个叫维斯的星球，一个以海洋为主的星球，你会喜欢的。”
“啊？不去陆地上看看吗？”
缪斯有些遗憾，他其实更想去一些自己没见过的地方。
凯斯走上高高的台阶，理了理缪斯的金发。
这次缪斯没有躲开，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躲避擦过眼睫的发丝。
“以后咱们一个一个去，这次先去维斯好不好，最近其他星球不太安静。”
“好吧~”
听到以后都可以去，缪斯立马忘记了刚刚的伤感，继续扭头去看外面的颗颗闪亮的“宝石”了。
凯斯见他这么喜欢，“想要吗？咱们买下来好不好？”
但缪斯的回答却很出乎意料，“我不要。”
“为什么？”
凯斯现在对缪斯的每一个想法都很好奇，他感觉缪斯只是看着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他心有自己的一杆秤，清醒的很。
“这有什么为什么？”
缪斯很疑惑，“它们不是会一直在这吗？”
“可以这么说。”
“买下来会让它们变得更漂亮吗？”
“大概率不会，但如果……”
凯斯想说如果仔细的规划一番，或许会比现在好看一些？
但缪斯已经对他的“如果”失去了兴趣。
“那为什么要买下来啊？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了。”
“你不想完全拥有它们吗？”
拥有是一件很能满足欲望的事情，就连凯斯都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也免不了俗。
“不。”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鱼被问急眼了，并且一副“别逼我在开心的时候咬你”的样子。
但我们凯斯上将最不怕受伤，缪斯除了能在他身上留几个洞还能做什么？
“问题当然会有答案啊？”
“哪有那么多答案！你有病吧！”
缪斯真的急眼了，竟说点他不懂的。
“想不出来你想它干什么？还在这为难鱼？”
“你要是闲的！”
说着鱼头左右观察一圈，最后指着小桌子上凯斯唯一被他掌握的“弱点”。
“去！你把那些吃了去！”
凯斯看着小桌子上的小蛋糕，就这么静静的盯着。
他其实不想毁掉缪斯的好心情的，这个时候他该做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但就是过不去啊！他已经被困住太久了。
想着他伸手抓起小桌子上的蛋糕，在缪斯震惊的目光中，塞进自己的嘴里。
“你……”
蛋糕进嘴的瞬间，甜腻的奶油瞬间像油腻的肥肉附着在喉咙间。
并且在滑下食道后，化身一把利剑，搅动的他胃里翻江倒海。
一瞬间，凯斯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塞着、咀嚼着。
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手上嘴边，甚至脸上都沾满了各种颜色的奶油。
上次这样还是在那次事件中，他浑身浸透着近乎紫黑色的鲜血。
不知道是战友的还是自己的，甚至连轰鸣声都听不到了，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失聪失明了。
狼狈的站起来又摔倒，惨烈的战斗甚至摧毁了一切军舰。
最后他跌跌撞撞的边摔边爬找到最近的帝国军事基地，甚至没有一个士兵敢阻拦自己。
即使那会儿的他狼狈到好似轻轻一推，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次之后，他们称自己为“魔鬼”，而被自己一个一个扒出来的利刃军叫“魔鬼的走狗”。
可是为什么呢？
那么多人，自己只带回这么些……
全死了……他一个个确认的……
想着他咀嚼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
就连缪斯都看不下去了，他赶忙伸手去拦，“你干嘛啊！”
“我吓你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520也感受到了任务对象剧烈的情绪波动，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啊……”
但凯斯想做的事情，凭人鱼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住。
他还在不断的往嘴里塞着，不顾不断变得苍白的脸色，甚至连平日严谨整肃的军装都变得狼狈不堪。
为什么啊……
明明距离那么近！为什么不来支援！
为什么最后会输给最信任的人啊……
明明前天晚上，大家还在基地一起打闹吹牛。
“明天咱们到那，啥也别说就是干！我先给那个诺瓦一拳！”
“你傻吗？咱们要文明！文明你懂不懂！出去你还丢人？”
“咱这有文明人？”
“那咱季大管家不就是个文化人？”
“你就扯吧！他和咱上将一样，都心黑的要死！”
“说什么呢？我心黑？”
“哎呦我去！老季你咋没声啊！”
“刚刚你们说要干谁？出门在外都给我老实点听到没？”
等季明走远后，站的板板正正的几人立刻倒下。
“我就说老季心黑吧……偷听半天一点声没出……”
“啊哈哈哈——你完喽~回来包被穿小鞋的~”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凯斯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幕，无奈的笑了一下，虽然嘴角的弧度微小到看不出来。
……
缪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挥走旁边一直晃自己的东西，伸手给凯斯擦着脸上的奶油，甚至不顾脏不脏，用自己水缸里的水涮爪，然后再擦。
小桌子上的蛋糕也已经被吃完了，凯斯就这么愣愣的让缪斯擦。
尽管缪斯的动作并不熟练，还把奶油混合着水，弄得他满身满脸，仿佛灵魂真的已经留在了“地狱”。
他还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能这么狠……”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能背弃自己的信仰……”
缪斯看着自己越擦越乱的样子，更着急了。
“你别光闲着啊！自己擦擦啊！本来挺好看的，这下真变丑丑鱼了！”
“有什么好问的啊！”
最后缪斯实在没招，甚至根本不太懂什么是“信仰”，只能又问了回去，企图让凯斯变得正常些。
“为什么要坚持信仰啊！”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能不能……”
凯斯抬头了，眼眶甚至有些红，“为什么啊……”
“信仰真的没用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祈求着面前什么都不懂的人鱼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我没说没用！你都这么厉害了，哪里没用了！”
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却让凯斯的眼泪流了出来。
其实这个回答根本创造不了什么奇迹的，也没有让凯斯觉得好哪怕一丝，那些“为什么”和“不解”依旧还在，那些难以跨过去的悬崖依旧存在。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明明没有得到答案啊……
凯斯此刻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么红着眼眶看着缪斯。
就像那时……看着满地的碎肉，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最后只能无助的站在中间，看着四周的场景……
可能不同是现在有一双笨拙的手，依旧在尝试弄干净他。
“你真有病！”
“我也有病！”
缪斯还在骂骂咧咧的，甚至急眼了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可能就是这滴眼泪的原因吧……
“你们人类的眼泪真丑！都不会变成珍珠！”
缪斯边沾着新的水，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自己炖了呢！”
“我真有病！”
“你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