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城开了卧室的床头灯，拉开被子，套上长裤，穿上衬衫下楼去。
宋念念在被子里想了一会儿，也坐了起来。
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
楼下。
来敲门的人是冯宇。
卫明城把门打开，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不悦，“怎么了这是？慌里慌张的？”
冯宇也知道，大半夜的打扰别人不合适，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不是隔壁家。”
他叹了一口气，把大半夜来敲门的原因，与卫明城如实交代了。
原来不是他老冯家出事，而是隔壁老赵家出事。
“他们家出什么事？”
“死人了？”
卫明城声音里带着一些怒。
他妻子才睡下没多久，被惊醒了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冯宇哎了一声，“你知道了？”
卫明城微微挑眉。
真出人命了？
宋念念这个时候也从楼上下来。
“冯团长，你说谁出事了？”
“哎，就是那赵团长他老娘，还有赵团长那小儿子，他们出事了。”
“他们出什么事？”
“被邓秋琳用刀砍得血肉模糊，此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呢！”
冯宇来这里找宋念念，也不是他的意思。
实在是赵刚求他过来一趟。
大家是邻居，又是一个军区的战士，虽然说算不上多熟悉，但是能帮一点忙的时候，还是要帮一些的。
冯宇就拿着电筒来跑这一趟了。
“那邓秋琳同志也是真狠，把赵小五的脖子都快砍断了……”
宋念念……
“冯团长，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她说着转身进了楼梯下的储物间，利用楼梯做遮挡，把自己的药箱从空间里取出来。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念念……”
卫明城反而不太想让宋念念去，“你怀着孩子的。”
再加上自己媳妇儿也不是医院的医生……
“我如果不去，赵团长难免后续会记恨上你。”
宋念念反握住卫明城的手，“我们去看看，不管后续结果怎么样，至少尽人事了。”
至于天命？
那就看赵老婆子的命了。
卫明城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怀着身孕的媳妇儿劳累。
至于其他的，都要排在媳妇儿的身后。
而且，对方真的是血肉模糊的话，对于孕早期的妻子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跟折磨。
“没事的。”
闲话不多说，宋念念把箱子给了卫明城，关灯，锁门。
夫妻两人跟着冯宇下了山坡，冯宇去骑停在公路上的自行车。
“等一下。”
卫明城上前，把冯宇从自行车上拉下来，自己扶着妻子坐上去，然后他骑车。
冯宇？？？
“我咋办？”
“走路。”
丢下这句话，卫明城骑着自行车，拉着妻子往医院狂奔。
冯宇？？？
“不是，这是我的自行车啊！”
“你咋就说走就走啊？你征用我的自行车也得问过我的意见吧？”
冯宇站在原地跳脚。
坐在凳子上的宋念念，回头对冯宇露出了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啊冯团长，辛苦你走路了。”
冯宇立刻咧开嘴，“没事，没事，我走路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他还不忘记挥了挥手，让宋念念放心去。
等挥手完了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电筒挂在自行车前边的。
所以，他现在是丢了自行车，还把电筒也忘在自行车的上边。
他要摸黑走到医院？
苍天呐，大地呐，这免费跑腿的工作，真不是人做的啊！
冯宇内心哭唧唧。
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摸黑走去医院了。
清明时节，毒虫毒蛇什么的都出来了，他可不敢乱走，只能摸黑沿着公路慢慢的往前走。
宋念念他们也是骑车骑到了医院，才发现自行车前头挂着的电筒。
“那冯团长……”
她想到冯宇摸黑走路，就有些担忧。
“要不然你去接一下冯团长吧？”
她回头看着卫明城，出声提议。
卫明城摇了摇头。
“不用。”
“他夜视能力不错，不会掉沟里的。”
比起去关心那不会出事的大老爷们，守在怀孕的媳妇儿身边，更为重要。
宋念念……
行吧，他说了算。
医院里边哭声一片。
宋念念顾不上其他，抬脚就往里走。
卫明城紧随其后。
二人在走廊上，遇到了坐在长凳上，浑身沾染着血污，披头散发的邓秋琳。
此刻的邓秋琳，犹如失去生机的布娃娃，随时都能破碎。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宋念念的时候，先是咧开嘴对她笑了笑。
如老友一样打招呼。
“宋念念，你来了。”
宋念念皱了皱眉，邓秋琳此刻情况很不对。
不过赵老婆子还在里边等着，她便没耽误，继续往前走。
“宋念念！”
身后响起邓秋琳的声音，“你救不了她的哈哈哈，你救不了她，杀人要偿命的，杀人要偿命哈哈哈，他们都给我的孩子偿命，都要给我的孩子偿命。”
“哈哈哈哈哈，都偿命，偿命去了！”
并不正常的说话语气，落在耳朵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宋念念眉头紧皱，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抢救室。
“宋同志。”
赵刚守在急救室门口，看到宋念念他们过来，他连忙站了起来。
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见，此刻的赵刚，比他年前结婚的时候，模样看起来要苍老上十岁不止。
他看着宋念念，似乎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辛苦了。”
到最后到嘴边的，就只能是这样的三个字。
宋念念点了点头，从卫明城的手里接过药箱，推开了急救室的门。
“不能救他们，不能救他们，他们活着会害死我孩子的，他们会害死我孩子的。”
原本在走廊那头的邓秋琳，突然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要去抓宋念念。
不让她去救人。
赵刚把人强行抱住。
“邓秋琳同志，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冷静？”
邓秋琳扭头，看着赵刚呵呵笑。
突然她表情一变，面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表情变得无比的扭曲。
她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赵刚的脖子。
“一伙的，与杀人犯一伙的，不能放过你们，不能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