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的城墙，远比从下方仰望时更加宽阔，但也更加血腥。墙面上布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利爪抓挠的痕迹，残破的箭垛后面，士兵们紧握着武器，眼神死死盯着城外。
林默被分配到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负责填补空缺和应对可能突破防线的漏网之鱼。这个位置相对安全，也正合他意。
他站在墙垛后，向外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兽潮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远处的黑山山脉中奔涌而出，一眼望不到尽头。嘶吼声、咆哮声震天动地，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冲在最前面的是各种形貌狰狞的妖兽，有体型硕大、皮糙肉厚的铁皮野猪，有动作迅捷、獠牙锋利的青背妖狼，有能短暂滑翔、从空中扑击的蝠翼怪鸟……种类繁多，但正如林默所感知到的，它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普遍不强，大多甚至不到人类采气初期修为，偶尔有几只领头的气息能达到采气中期。
对于全盛时期的林默而言，这些妖兽确实与土鸡瓦狗无异。
虽然这个世界普通人有着浓郁的灵气滋养体质强于地球人类甚多，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这些低级妖兽对于普通人依然是致命的威胁，还好正规的士兵是经过一些修炼的不至于一冲击溃。
“放箭！”
军官声嘶力竭地怒吼。
嗡——！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落入兽潮之中，顿时激起一片凄厉的惨嚎。不少妖兽中箭倒地，但更多的妖兽踏着同类的尸体，红着眼继续冲锋，仿佛无穷无尽。
“礌石！滚木！”
巨大的石块和滚木被推下城墙，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砸入兽群，碾出一条条血肉模糊的通道。
然而，妖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悍不畏死，顶着箭雨和滚石，很快便冲到了城墙脚下。一些擅长攀爬的妖兽，如壁虎般的蜥蜴妖、长着利爪的猿猴类妖兽，开始沿着陡峭的城墙向上攀爬！
“长矛手！顶住！别让它们上来！”
真正的白刃战开始了。
城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士兵们嘶吼着，将手中的长矛奋力向下捅刺。不断有妖兽被刺中，惨叫着跌落城下，但也时有士兵被妖兽的利爪撕开喉咙，或被飞扑上来的怪鸟抓破头颅，鲜血和脑浆迸溅得到处都是。
那些新征的壮丁更是损失惨重。他们缺乏经验和勇气，在妖兽凶悍的扑击下往往手足无措，一个照面便被扑倒、撕碎，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默所处的位置暂时还算安全，只有零星几只突破防线的妖兽冲过来。他刻意压制着实力，只用略高于普通壮丁的力量和速度，挥动手中的直刀迎敌。
这柄来自过凤村的直刀果然不凡，刀身看似古朴，却异常锋锐。林默并未灌注真元，只是凭借肉身力量和刀法基础，刀光闪过，便能轻易斩断妖兽的利爪，切开坚韧的毛皮。
噗！噗！
两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青背妖狼被他干脆利落地斩于刀下。
就在这两只妖狼毙命的瞬间，林默精神世界中的《太上珍宝箓》微微一动，传来两道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提示：
【斩杀肆虐妖兽。获得功德值：1点。】
【斩杀肆虐妖兽。获得功德值：1点。】
林默心中猛地一跳！
击杀这些攻城的妖兽，竟然给功德！虽然每只只有区区1点，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放眼望去，城下城上，妖兽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绝。这哪里是战场，这分明是一片移动的功德田野！
他原本还存着城破便伺机溜走的念头，毕竟卷入这种规模的战争对他恢复伤势并无益处。但此刻，这个念头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城破？开什么玩笑！城破了，他上哪儿找这么稳定又量大管饱的功德来源去？
虽然每只妖兽提供的功德极少，但胜在持续不断，积少成多。若是能在这里坚守一段时间，收获的功德恐怕比他之前在森林融合区辛辛苦苦猎杀异兽和暴徒还要可观！
想到这里，林默看向城外那汹涌兽潮的眼神顿时变了。那不再是令人厌恶的死亡洪流，而是一波波涌来的、闪着金光的功德！
他精神大振，连带着体内真元的运转都似乎加快了一丝，伤势的恢复仿佛也注入了新的动力。
“小心！”
旁边一名士兵惊呼。一只体型格外壮硕、气息接近采气中期的铁皮野猪，竟然顶着数根长矛的捅刺，硬生生撞开了前方防线的一处缺口，獠牙上挑，将一名士兵开膛破肚，猩红的眼睛立刻盯上了距离最近的林默，后蹄蹬地，低着头猛冲过来！
若是之前，林默或许会谨慎地避其锋芒，或者只表现出勉强招架的样子。但现在……
他眼中精光一闪，脚下不退反进，看似踉跄，实则巧妙地避开了野猪最凶猛的冲撞势头，手中直刀划出一道简洁而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掠过野猪相对脆弱的脖颈！
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那铁皮野猪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又向前滑行了几步，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斩杀肆虐妖兽。获得功德值：2点。】
啊哈，实力强一些的妖兽，功德也稍多一点。
林默这番“险之又险”却又“恰到好处”的击杀，落在旁人眼中，只当是他运气好，加上那柄刀足够锋利。只有不远处一直留意着全局的王逵队正，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叫林默的“旅人”，刚才那一刀看似狼狈，实则有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和老辣。
林默顾不上理会他人的目光。他握紧直刀，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城墙防线，哪里出现险情，他便“恰好”出现在附近，然后“勉力”挥刀，将突破的妖兽斩杀。
他依旧隐藏着大部分实力，表现得就像一个有些运气、有些底子、又在拼命求生的普通伤号。但在他有意识的“游走”和“补刀”下，他所在的这段城墙防线，压力竟无形中减轻了不少，伤亡也比其他地段要小。
功德提示如同悦耳的溪流，在他脑海中叮咚作响。
【获得功德值：1点。】
【获得功德值：1点。】
【获得功德值：2点。】
……
虽然单个数额微小，但汇聚起来，竟也颇为可观。林默粗略估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收获了近三十点功德！
这效率，可比他之前辛苦寻找特定目标高多了！
“看来，这黑山城，我得好好‘守护’一番了。”林默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猎人般的光芒。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直刀横在身前，如同磐石般钉在了这段城墙上，主动迎向下一波涌来的兽潮。
原本计划的“溜之大吉”，彻底变成了“坚守待功”。这座危城，在他眼中已然变成了一个绝佳的刷功德副本。只要城池不破，这源源不断的妖兽，就是助他积累功德、兑换宝物、加速恢复的最佳资粮！
城下的兽潮依旧无边无际，嘶吼震天。但此刻的林默，心中再无半点惧意，反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