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距离老王杂货一条街外的暗处停下。
凌循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她又变回了那个太妹形象。
顾曦全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变戏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啧。”
她忽然凑近，几乎要贴上凌循伪装后的脸，温热的呼吸带着诱人的香气。
“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啊~”指尖划过凌循伪装后略显粗糙的脸颊，动作极其轻浮。
凌循无语地拍开她的手，声音也变成了太妹的沙哑：“没什么好看的，丑得很，怕吓着你。”
她顿了顿，看着顾曦那张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有些为难，“倒是你…你这样进去，太扎眼了。”
顾曦狡黠一笑，眼中闪过恶作剧般的光芒：“这有什么难的~”
她闭上眼睛，周身泛起一阵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几秒钟后，她再次睁开眼时，对上凌循震惊的视线。
只见顾曦原本耀眼的红发变成了夸张的彩虹色挑染，脸上画着浓重夸张的烟熏妆，嘴唇涂成了暗黑色，耳朵上还挂着一串亮闪闪的耳钉。
她身上穿着铆钉皮衣和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厚底马丁靴，整个一升级版非主流时期的嚣张太妹，这气质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甚至比凌循伪装的这个还要社会几分。
看来顾曦还拿走了她变装的能力，而且比她运用的更加自然，至少人家不用自己准备道具，直接一气呵成了！
“怎么样？”顾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烟，故意叼在嘴里，她吊儿郎当地晃着脑袋，声音也变得粗声粗气。
“姐这造型，够不够镇场子？”
凌循：“……”
她感觉自己的额角在抽动，第一次对伪装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走吧。”她实在无力吐槽。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儿走向杂货铺。
离老远，昨天那个守门的汉子就看到凌循那张熟悉的脸，他吓得魂飞魄散，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转身就往里冲，一边跑一边喊：“六哥！六哥！不好了！那个女魔头！她又来了！！还…还带了一个更怪的！”
赌场入口。
六哥正焦躁地踱步，旁边站着几个他临时从赵斌那里借来的，一脸倨傲的所谓“高手”。
听到小弟的嚎叫，六哥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她…她真敢来？！”
那几个打手闻言却嗤笑起来：“六哥，今天晚上紧张半天不就是为了等她吗，你看哥们儿几个怎么收拾她！”
话音未落，凌循和顾曦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凌循目光冰冷，直接锁定六哥。
顾曦则好奇地四处打量，嘴里还吹了个口哨，那嚣张的模样看起来比凌循更像来找茬的。
“就是她们？”打手头子轻蔑地扫了一眼，一挥手，“兄弟们，给六哥出出气！”
几个壮汉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
凌循眉头一挑，刚要动作，却下意识地将顾曦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低声道：“躲后面点！”
顾曦被她这保护性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她十分乖巧的躲到她身后，甚至还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哎呀！好可怕呀！姐姐保护我！”
演技浮夸至极。
凌循没空理她，迎上冲来的打手，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手都不留余地，瞬间就放倒了两个。
一个打手见凌循被人群围住，以为有机可乘，他偷偷绕后，想先抓住那个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彩虹头太妹。
他刚伸出手，顾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极其自然地往旁边一闪，厚重的鞋底“恰好”狠狠踩在那人的脚趾上！
“嗷——！”
打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脚原地蹦跳。
顾曦则趁机“惊慌失措”地躲到另一张赌桌后，嘴里还喊着：“姐姐救命！他摸我脚！”
凌循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后解决敌人的速度更快了。
她如同旋风般在赌场中穿梭，所有试图靠近顾曦的人都会被她第一时间清理掉，虽然知道顾曦多半是装的，但她就是无法控制地将她护在自己的战斗范围内。
而顾曦，则完美扮演了一个“只会尖叫拖后腿，但实际上运气好到爆棚总能无意间坑到敌人”的花瓶，玩得不亦乐乎。
不到三分钟，包括六哥请来的“高手”在内，所有人再次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六哥面如死灰，看着一片狼藉的赌场和那个煞神般的女人，以及她旁边那个看起来神经兮兮，但好像更邪门的彩虹头，腿肚子直打颤。
凌循走到他面前，拍了拍手，声音沙哑：“六哥，我又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六哥都快哭了：“姐…奶奶…您…您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啊。”
凌循拉过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屁股一坐翘起二郎腿。
“昨天不是说了嘛，我看上你这地儿了，想入股，四成，不多吧？”
“入股…”六哥嘴角抽搐，这哪是入股，这是明抢啊！
“怎么？不乐意？”凌循眼神一冷。
“乐意！乐意！”六哥看着满地找牙的打手，违心地说，心里却在滴血。
“光嘴上乐意可不行。”
凌循晃着脚尖，眼神扫过地上那个之前放贷的，此刻正努力装死的经理，又扫回六哥身上，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得有点诚意，也得留点念想。”
她拿出手机，对着六哥晃了晃：“来，六哥，还有那位装死的经理，过来，给你们拍个入股纪念照。”
六哥和经理一脸懵逼：“纪…纪念照？”
“对啊。”
凌循笑得像个小恶魔。
“亲密点的，拥抱接吻什么的，来几张，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得有点共同的小秘密，不是吗？”
六哥和经理的脸瞬间绿了！
“姐！这…这不行啊！”六哥都快吐了，经理也疯狂摇头。
“嗯？”凌循只是挑了挑眉，活动了一下手腕。
两人看着她那副“不配合就再打一顿”的架势，吓得一哆嗦。
最终，在凌循“和善”的目光注视下，六哥和经理来到办公室，二人脱的只剩个裤衩子，屈辱地僵硬地抱在一起，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
“靠近点！表情自然点！笑一个！”
“经理，你手搭六哥腰上，对对，六哥你闭眼，凑近点，亲上去！”
凌循举着手机，一边指挥一边嫌弃地吐槽，“玛德，为了入股我真是付出太多了，彩虹头你不许看！”
神特么彩虹头，一旁的顾曦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她疯狂点头，但还是偷偷从指缝里看热闹。
伴随着咔嚓咔嚓几声，各种角度刁钻、画面“美好”的照片存入了凌循的手机。
“完美！”
收起手机，凌循满意地点点头。
“以后大家就是有共同黑历史的合作伙伴了，放心，只要六哥你乖乖的，这些照片绝对只会留在我的私密相册里欣赏。”
六哥和经理生无可恋地分开，感觉灵魂都被玷污了。
闹剧过后，凌循站起身，开始在赌场里溜达，她看似随意地翻看桌上的账本和电脑屏幕。
六哥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却又不敢阻拦。
忽然，凌循在一台电脑前停下，屏幕上正打开着一份流水报表，其中一个每月固定时间的巨额收支项目异常醒目，数额绝非这个小赌场的正常流水能解释。
“哟，六哥，生意不错啊。”
凌循指着那笔流水，故作惊讶，“这每月固定的大进大出，是什么大项目？赌神培训班学费？”
六哥心里猛地一紧，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连忙上前一步挡住屏幕，脸上堆起尴尬的笑：“没…没什么！姐您看错了！那是…那是…哦对！是隔壁街保护费的账！对！收上来又交上去，过过手，看着多，其实没多少油水！”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心脏砰砰直跳。
凌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六哥的肩膀：“六哥门路挺多啊，行，那以后这四成红利，也包括这个保护费…对吧？”
六哥冷汗涔涔，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对的…”
“爽快！”凌循手掌大力一挥，直接拍得六哥一个趔趄。
“那今天就这样，以后场子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当然，没事也可以多想想我们的‘纪念照’，增进感情。”
说完，她不再多留，转身招呼还在研究一台破旧老虎机的顾曦：“走了，这破机器早被动手脚了，有什么好看的。”
闻言，顾曦蹦蹦跳跳地跟上，亲昵地挽住凌循的胳膊，用那种腻死人的假声说：“姐姐好厉害呀~入股都入得这么别致~以后我就跟姐姐混啦~”
凌循身体一僵，强忍着把她甩开的冲动，在六哥和灵魂受创的经理五味杂陈的注视下，拖着这个巨大的彩虹色的人形挂件，面无表情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