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只觉得天灵盖都快被炸开了,气血一下子直冲而上。
这一刻,听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还与沈望的心跳交缠在一起。
他垂眸避开视线,可南鸢明明看到了他在偷笑,她不由分说地将二人往外推:“陛下、太子殿下,我这小破院狭促简陋,实在容不下二位尊驾,莫要在此受了委屈,更怕我的病气过给你们,还是请回吧。”
比起沈望那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沈南昭的关切倒显得格外赤诚:“阿春伤的是箭伤,怎会染病?莫非是发热了?宋太医说过,箭伤最易引发高热!”
南鸢满脑子都是沈望嘴对嘴渡药的场面!
沈望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做了件寻常事,而沈南昭又一脸天真关切,这反差让她只觉浑身不自在。
更让她心慌的是,自己心中那异样的情愫!陌生又熟悉。
那控制不住的碰碰心跳声,不像自己了。
“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南鸢急得都要跳脚了,把这父子俩都给赶出去!
沈望要是实在生气,到时候要砍他脑袋就砍吧,南鸢羞得已经此时此刻不想活了。
自己挑逗别人轻车熟路!
而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挑逗!
那个别人,还是这个呆子暴君!
沈南昭着急忙慌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南鸢:“阿春,这封信是宋叔让我给你的,没有让任何人打开哦,包括我那没安好心的父皇!”
“你说谁心思深沉?”沈望冷冷瞥他一眼,“最该提防的就是你那位宋叔,蠢货,还一口一个叔叫得亲热。”
“那也比你好,没有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什么心思。”
“呵,朕没这些心思,哪还有你?”
“又关我什么事?别总是扯上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小意温柔。”
“朕就是小意温柔,怎么了?”
“你自己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被赶出门口的沈望和沈南昭面面相觑,两父子谁也不服谁。
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本宫乃陛下亲封的依妃,你们竟敢对本宫动手!”苏依湄被两名侍卫半拖半架地押过来,发髻微乱,却依旧维持着几分体面,只是眼底的怨毒藏不住。
“娘娘息怒,”侍卫面无表情地回话,“陛下有令,此院周围不许任何人逗留,属下只是奉命行事,陛下,依妃娘娘刚才就一直在这边徘徊着,所以属下将依妃娘娘带过来了。”
苏依湄被推到沈望面前,见他神色冷峻,心头一冷,随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屈膝行礼:“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沈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得像冰:“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依湄咬了咬唇,余光瞥见紧闭的院门,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听闻阿春姑娘在外受了伤,妾身忧心不已,只是阿春姑娘也太不懂事了,竟敢擅自带太子殿下出宫,若是出了差错,如何担待得起?不像妾身,始终谨记陛下教诲,安安分分待在宫中,从不轻易抛头露面,好在太子殿下平安无事,否则……阿春姑娘便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你说谁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沈望猛地抬眼,在他眼里,什么蝼蚁难道都敢踩在他妻子的头上了吗?
“她是为了护朕才受的伤,你也配议论?”
苏依湄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发白:“陛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只是庆幸太子殿下无事,只是听闻……听闻陛下当时也与阿春姑娘在一起?”
她试探着问道,语气里藏不住的嫉妒。
“你收到消息倒是及时,人朕已经杀了,”沈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苏依湄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之前只是他不屑于管,但是如果有关于南鸢的,他就不可能不管了:“倘若还有下一次,敢往朕身边塞探子,不管沈南昭这个蠢货保不保你,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沈南昭不是不知道苏依湄在背后做的那点小动作,只不过是因为想着依姨总是愁眉苦脸的,每天就是希望父皇多看她一眼的可怜女子,只是这一次沈南昭很难得的,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
他没帮着苏依湄说话。
沈望垂眸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南昭,冷哼一声,本来还以为这个蠢货又会在这里吵,结果居然很意外的没有。
但他只觉得苏依湄现在这里碍眼至极,语气愈发不耐烦:“无事便滚,别在这里扰她休息。”
说罢,他转身便走,走到院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对守在门外的嬷嬷吩咐道:“一个时辰后,若她醒了,便备些精致的糕点给她垫垫肚子,要软糯好入口的,别再送粥了,再喝下去,怕是要憋坏了。”
嬷嬷连忙应下:“是,陛下。”
沈望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脑海里浮现出南鸢若是看到糕点,定会眼睛发亮、一扫之前郁闷的模样,心情挺好的。
可是苏依湄竟然这般的不长眼,敢了拉住他的衣角,一记眼刀下去,苏依湄哆嗦着松开了手:“陛下恕罪,妾身只是不明白一事,阿春姑娘对于您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朕在这世间最爱的人。”
“那皇后呢?”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苏依湄眼眶的一滴清泪就这么恰到时候的掉下来,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妾身只不是不明白,妾身曾经是皇后身边的侍女,皇后与妾身有恩,陛下一直以来虽然说恨皇后,可妾身看得出来,比恨更多的是爱,您难道忘记了那年桃花树下,您为她折枝簪发,说一生有她足矣……妾身只是想替皇后问一句,陛下当真爱上了他人?”
她什么都想到了。
沈南昭在旁边会护着自己,沈望现在心情很好,他对皇后何止一丝真心。
她能活着回去。
她还反复的拉扯她们曾经的那么一点关系,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能够留在太子身边伺候着,还有一个体面的妃子身份。
不仅仅是因为年幼太子的面子,还有自己曾经伺候过皇后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