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像给了秋梨一巴掌。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也不是什么贵人,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的害怕。
南鸢继续添了把火,语气再多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字字诛心:“你以为你跟苏依湄一条心,她就会念着你的好?她连你这条命都能随意丢弃,你觉得你跟她作对,有半分胜算?还是说,你宁愿被她当弃子弄死,也不愿抓住我给你的这唯一一条活路?”
秋梨也有野心,只是没有脑子。
她怎么会甘心?
她当然不甘心。
良久,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垂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想要做什么?”
“苏依湄让你往太子的安神香里加了什么?解药在哪里?”
“……”
“你别告诉我安神香里面什么都没有。”
南鸢的直觉一向准,这个香肯定有问题,可是亲亲儿子太信任苏依湄了,她不好直接点明,点明了亲亲儿子也未必会相信。
如果她偷偷拿着这些香去太医院那里查,太医院可能会把她当成傻子赶出去。
一个宫女怎么能动用太医。
如果拿出宫去查的话,效率太慢,况且如果被苏依湄发现之后,肯定就掉包了。
秋梨脸色惨白:“我不知道解药在哪里,苏依湄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解药,我只知道,那香里加的东西,偶尔闻一次没什么影响,可若是长期闻……长期闻就会产生依赖,慢慢变得易怒暴躁,到最后……到最后要么疯癫,要么痴傻……”
“疯癫?痴傻?”
南鸢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自己离开了十年。
她的亲亲儿子到底遭受了多少的陷害。
她现在满眼的都是愤怒,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被情绪控制的时候,她必须从秋梨口中问出更多线索,才能救亲亲儿子。
她深吸一口气:“你撒谎,苏依湄不可能什么都没告诉你,那东西叫什么名字?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除了香,她还在太子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没有了、没有了……”
“沈望就那么不喜欢太子吗?我不信沈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南鸢很难不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沈望不喜欢也不在意他们的孩子。
“我不知道,但依妃娘娘曾经说过,陛下曾经很看重太子,但是太子不成器,所以……”
秋梨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因为她也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很多事情,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南鸢冷冷地看着秋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苏依湄想杀你,我能保你活着,但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的,往后你就得听我的,若是敢有半分二心……”
她没有说完,但眼底的冷意足以让秋梨明白后果,秋梨浑身一颤,连忙点头:“我……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只求你能保我性命!”
南鸢看着她顺从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秋梨不过是趋利避害,暂时妥协罢了。
南鸢看着秋梨这张还算得上漂亮的脸蛋,或许用一下易容术,秋梨可以长得像她一点,“你不是想成为皇帝陛下的女人吗?我给你一次机会。”
秋梨眼睛都亮了:“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听我的要去去做。”
“阿春,你到底是谁?”
秋梨嘴里还能够问出这么有用的问题,南鸢感觉到有点意外。
“你觉得我是谁?”
“你好像在宫里活了很久的样子。”
“……三年算久吗?”
阿春在宫里面待了三年,自己在十年前的时候,也花了整整三年留在这个宫里面陪伴沈望,虽然是攻略任务,骗了他的感情。
但南鸢并不觉得自己欠了他。
“那你和太子无亲无故的,为什么你要那么关心他?”
“我就是喜欢他不行吗?”
“那陛下呢?你不想成为主子吗?陛下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你难道不想嫁给他吗?你难道就不会动心吗?”
动心?
南鸢说不出来自己对沈望到底是什么感觉。
喜欢吗?
不喜欢。
讨厌吗?
倒也不讨厌。
没有人会对任务对象产生爱慕。
但沈望确实对自己不差,说不上讨厌。
南鸢不想和她聊下去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只能靠我,不管我是谁,至少现在这一刻,如果你不抓紧我,你必死无疑,明白吗?”
秋梨没有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南鸢知道她肯定是听进了。
如果听不进去,那也没关系。
那天夜里熄灯瞎火的,沈望还喝得很醉,她就不信沈望认出脸来了。
如果她非得要找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人呢?
如果秋梨能够在沈望的手里活下去是她的本事,短时间内秋梨还会因为要靠自己听自己的话,便利自己行动,自己离开宫之前把她杀了就是了,不能给亲亲儿子添堵。
如果活不下去,那就当她提前不要这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弃子了。
“大哥,帮我传话给陛下吧,就说他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信物为证,”南鸢从怀里掏出一对耳环,她穿越的时候带过来的。
她记得沈望和她酱酱酿酿的时候,碰过她的耳环,沈望肯定记得这对耳环。
南鸢嬉皮笑脸的想要贿赂自己的样子,在殿门口的侍卫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当然认得出这胆大包天的宫女,这不就是在陛下手里能活着出来的宫女吗?
陛下有吩咐过,只要这个宫女过来,就立刻禀报。
“报——陛下,外面有人求见。”
沈望拿着那串耳环,看着那对根本不属于这个朝代的耳环。
仔细的抚摸着。
好像在触碰爱人的耳垂。
软的。
小的。
蹭在他的掌心。
“她要见朕?玩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他喃喃自语,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又很快被偏执的温柔取代,“是想清楚了,不演了?如果她低头的话……”
如果低头怎么样……?
如果她承认,她爱朕。
说她之前说的话都是故意说来气他的,只是闹小脾气而已。
他又会如何?
可这个时间有点太长了。
整整十年,已经耗费了一个男人所有的耐心,只剩下恐怖的偏执和冷漠到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