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一道黑悄悄退去 ,只留下寂静的客厅 。
“吭——啐!”
清尘猛的睁眼 ,皱眉起身,夜阑拉住他, 让他再睡一会儿 。 她穿上鞋子推开房门 。老爷子就坐在客厅 离卧室最近的椅子上 。那口痰液带着泡泡就在他脚旁。清尘看着那口黄绿色老痰 ,恶心的不行。老爷子却像没看见一样安详的坐在那里 轻轻叩齿。
清尘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走上前就要指责他。然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来,她算什么 ,你不是人家的孩子,又不是人家老婆 ,她凭什么管人家 。于是她转身回了卧室 ,拍打尚在酣眠中的夜阑,让他去处理。
夜阑打着哈欠 出了卧室 ,他个子高 迈的步子也大,一下子踩在那坨痰液上。 鞋子抬起的瞬间 ,粘稠润滑的感觉 让他下意识低头,确认自己确实中招后,夜阑怒吼着丢下鞋子回了卧室。老爷子这才有了反应 ,微微起身 ,看一下地面上那只鞋和鞋子下的一口痰 。
“你就不能把它用纸包好了?非要吐在地上 !人来人往,踩的到处都是,不利于打扫卫生 更不利于健康 !惹得大家都烦 。 对你有什么好处 ?”清尘说道。
夜阑回去后换了一双鞋,接着直接把鞋子扔进了垃圾桶。
清尘去煮粥做饭,夜阑将家中的纸巾全部拿出来 ,放到各个角落 。又一次嘱咐将痰吐在纸上 包好了丢进垃圾桶 。
可是,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吐痰方式 ,尽管一再强调卫生问题 ,他还是把痰吐到地上 ,不过不敢像之前那样 发出很大的声音 ,又怕别人说他 ,偷偷摸摸将痰碾在地板上。
黄小蝶来看望他的时候 ,第一句话就是问清尘有没有拖地 ,当收到“是”的回答后,她面带微笑,将脚抬起 、放下 ,踩在地上的声音滋啦滋啦的 ,仿佛地上铺了一层胶 。
“奥,那是爸吐的痰,把它碾平了留在地板上的 。 ” 清尘解释。
黄小蝶又看了看脚下的赃物 ,黑乎乎的带着粘性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金和平微微点头 ,承认确实是他干的 。
“啊!”她尖叫着走向水池,换掉鞋子 ,将老爷子臭骂一通 ,然后愤愤离去。
这可能是清尘能看到的唯一快乐。不过很快 ,金和平带给她的将是让她难以预料的崩溃 。
从医院出来后 ,和平就爱上了睡觉。除了吃饭,没有人能将他与床分离 。 起初,清尘并不当回事,他如果不愿意出来,就睡在小房间好了 ,这样大家都不用见面 ,反倒舒服自在 。
她尽心竭力的做饭 ,争取让每一道菜都可口 。欢欢吃的开心 身体才会好得快,老爷子应该也是如此 。
于是,他们度过了相对平静的一段时间 ,直到一天,她带着欢欢从外面回来 ,看到老爷子 迅速将一个小的透明袋子丢到沙发下。他眼神飘忽,背部僵直,抿着嘴巴像个雕塑。清尘没有在意。她给老爷子留了饭,他只要不饿到,其他的她也不管 。
清尘背对着他,他嘴巴微动,在吃什么东西。欢欢跑过去好奇的问他在吃什么。他并不和欢欢说话,又警告她快点离开。
“妈,爷爷在吃东西 !” 欢欢说。
清尘转头望去,老爷子立刻停止嘴上动作 ,又变成了木头人 。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那个食品包装袋 ,原来是小面包 。
“爸,你的饭吃掉了吗?”清尘问。
老爷子不和他说话,从第一天他住进来 ,他就没有和清尘说过一句话 。
垃圾桶里怎么有那么多饭菜 ,明明今天早上,厨房的垃圾她已经倒过了 。
当她低下头准备仔细查看时,老爷子突然站起来朝她走来,就在这时她也看清楚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
她气得头皮发麻,跳起来指着他骂 :“我每天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喂一条狗,给他吃了一顿饭他还知道摇尾巴 。你呢 ?把我做的饭 全都倒进垃圾桶 ,我吃你女儿给你买的零食 ! ”
这样说着还不解气 ,她又要去拿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