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朝,侯府正堂。
林晓星望着满屋子陌生的人,眼神发直,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似的出神。
她心里胡思乱想地复盘昨夜:不对啊,她根本没自杀!明明只是被原生家庭的破事压得喘不过气,满肚子悲愤地蜷在床上睡了过去,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地方?为了确认不是做梦,她偷偷掐了自己不下百八十回,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这触感真实得离谱,绝不是梦魇。
可眼下这情况,到底是穿进了某本书里,还是直接穿越到了哪个朝代?要是穿书,哪本书?什么剧情?要是穿朝代,她打小就不爱读历史,脑子里半点知识点都没有——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急得手心发紧,心里疯狂呐喊:有没有系统绑定?或者藏着秘密的金戒指之类的东西?好歹给个提示啊!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熬过这关,可千万别露了破绽,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清清——”侯府祖母苍健有力的声音响起。
“清儿——”侯府祖母威严地声音再度响起。
侯府祖母连唤了两声,目光落在林晓星身上,语气里已带了几分不易察的催促。可林晓星还陷在“自己为啥穿过来”的迷茫里,也在想到底谁叫清清,还不快站起来,直到身旁的丫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提醒“小姐,老夫人叫您呢”,她才猛地回神。
自己叫清清?林晓星慌乱无措,条件反射噌地一下站起身,扯着嗓子就应了声:“到!”
那声音又亮又急,全然没了大家闺秀的温婉。旁边镇国公府的夫人先忍不住,拿手帕掩着唇,嘴角悄悄弯了下去;其他女眷也跟着笑起来,有的是斯文地抿着嘴,肩膀微微抖动,有的干脆侧过脸,用团扇挡着,眼底藏不住的偷笑。
林晓星被这阵笑声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挠了挠手心正想问“笑啥”,身旁的大丫鬟小云已经急得额头冒了汗,赶紧凑到她耳边,压着声音提醒:“小姐!快行礼啊!老夫人和各位夫人都等着呢!”
行礼?林晓星瞬间慌了神,手也不是脚也不是——她哪知道这朝代的礼该怎么行?是福身还是磕头?手该放哪儿?
电光火石间,她眼睛一转:算了,装晕总比当众出丑强!事后再想办法圆!
念头刚落,她立刻屏住呼吸,两眼一闭,身子直直地往旁边倒去,嘴里连半声“头晕”都没来得及哼,就“咚”地一下(好在小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彻底“晕”了过去。
大殿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侯府祖母脸色骤变,急得就要从主位下来,身边的嬷嬷立马掺和着老祖宗,侯府祖母一边往这边快步走,一边声音里满是急意:“清儿!清儿!我的清儿!”
旁边的女眷们也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喊着“快扶起来”、“赶紧叫大夫”;丫鬟们更是手脚麻利,几个力气大些的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托着林晓星的胳膊和腿,匆匆往她的院子里送。
一路被“扛”回房间放在床上,林晓星无措地紧闭着双眼,心里早已经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这要是真把大夫请来,自己没病装病,岂不是一戳就破?她本来还想借着“晕倒”躲几天,好好摸清楚这身子的身份和周遭的情况呢!
她内心暗自嘀咕:要是换了自己原来的身子,倒也不怕——上班族的颈椎腰椎毛病、熬夜熬出来的虚火,随便让大夫诊都能说出点问题,实在不行还能提提被原生家庭逼出来的心理郁结。可这具身子,看着弱不禁风,皮肤却透着被精心娇养的红润,气色好得不像话,哪有半点“病态”的样子?
正焦虑着,小腹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暖流。林晓星心里随即狂喜:这感觉……是来例假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借口吗!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丫鬟先是俯身行礼后,轻声对坐在床沿的主人通报道:“老祖宗,夫人,王大夫来了。”
王大夫坐在床边,指尖搭在林晓星的手腕上,闭目诊脉片刻,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毕竟是女眷的私密事,他一个男大夫多少有些尴尬。
诊完脉,他收回手,对着守在一旁的祖母和丫鬟拱手,语气尽量平和地解释:“老夫人,各位姑娘放心,这位小姐并非急症。她是‘天葵’至,许是近日心绪不宁、有些气郁,气血运行不畅才晕了过去。无需用药,只需让她好好卧床休整几日,少思少虑,饮食清淡些,待这几日过去便无大碍了。”
听了大夫的话,老祖宗悬着的那颗心才算彻底落了地,长长舒出一口气,连带着紧绷的脊背都松缓了几分。她抬手对身旁的婆子示意:“好好送王大夫出去,再取些谢礼。”
老祖宗的目光却不曾离开床榻上——林晓星依旧紧闭着眼,脸色虽称不上红润,却也没了方才的苍白,倒真像个虚弱静养的模样。
想起方才大殿上的小插曲,先前因她失仪而起的那点嗔怪,早被心疼取代,哪还舍得责怪半句。老祖宗轻轻拍了拍床沿,声音放得柔缓,吩咐道:“你们仔细守着姑娘,汤药点心都按平日里的规矩来,别让她受了凉,也别扰了她休息。”
吩咐完,老祖宗又深深看了眼床幔里的身影,才转过身,对着屋里其余的丫鬟婆子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都先出去吧,咱们也别在这儿围着了。”说罢,便带着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转身往前厅去了——总得好好替这迷糊的孙儿收拾残局、打个圆场,可不能让外人看了侯府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