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的大红蜡烛烧得正旺,烛光照在李美娇身上——她穿着蹙金绣凤凰的大红嫁衣,领口绣着缠枝莲,露出一小片莹白的锁骨,腰间系着条红丝带,上面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到窗外传来的琴箫声,她忍不住对洪峰道:“相公,这花家班的乐师也太厉害了吧?箫声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好像就在耳边吹一样。”
洪峰正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闻言笑道:“这可不是戏班吹的——是张睿兄弟和常姑娘合奏的。去年在金陵秦淮河的盛会上,他们就奏过这曲子,当时整个金陵城都传遍了,说是什么‘天籁之音’。”
“原来是他们!”李美娇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手轻轻抚过嫁衣的凤凰纹样,“难怪这么好听——对了,相公,你是怎么认识张公子的?”
洪峰放下酒杯,慢慢说起往事:“去年我在柳青阳柳员外家做客,正好遇到新月教的人找柳家麻烦,说柳员外欠了他们的钱。我看不过去,想出手帮忙,可我武功不如人,差点被打伤。就在这时,张睿兄弟来了,三两下就把新月教的人打跑了,还帮柳员外解了围——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李美娇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抿了口酒:“要是没有张公子,我们俩现在说不定还在打打杀杀,哪能安安稳稳地拜堂成亲?”
“可不是嘛。”洪峰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剑留下的痕迹,“以后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他。”
两人说着,窗外的琴箫声渐渐停了。洪峰扶着李美娇走到床边,红烛映着两人的身影,帐幔落下,满室温馨,两人渐渐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
戏台这边,张睿和常月娥刚走下台,台下的人还愣着——有的手里拿着瓜子,忘了嗑;有的张着嘴,还没回过神;直到有人喊了句“天不早了,该睡了”,大家才如梦初醒,议论纷纷地散去:“这箫声、琵琶声,比戏还好听!”“张公子和常姑娘真是神仙眷侣,又会武功又会奏乐!”“以后有机会,还想再听一次!”
洪家堡的家丁们忙到半夜,才把戏台、桌椅收拾干净,灯笼也一盏盏吹灭,只剩下几盏挂在路口的灯,亮着微弱的光。
张睿和常月娥正朝客房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洪霞、马君兰、阿艳和佟云飞。洪霞穿着淡紫劲装,腰间别着的短刀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裙摆开叉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马君兰还是墨绿劲装,束发的黑布带松了些,碎发贴在脸颊上;阿艳穿浅粉绸裙,外罩浅灰披风,手里还攥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佟云飞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摇着把折扇,脸上带着笑意。
“玉哥、娥姐,谢谢你们刚才的演奏!”洪霞走上前,语气带着感激,“我家亲戚都说,这辈子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常月娥笑着摆手,素白襦裙的裙摆垂到地上,腰间银链的翡翠坠子轻轻晃动,“以后要是有机会,再给你们奏几曲。”
几人说着,走进张睿的客房。丫鬟很快端来茶水,大家围着桌子坐下,边喝茶边聊天。马君兰先开了口,对着佟云飞打趣道:“佟大侠,今天表现不错啊!一个人就把‘泰山四侠’收拾得服服帖帖,厉害!”
佟云飞脸一红,连忙摆手:“我哪有那本事?都是大哥暗中用内力帮我定住了他们的剑,我才能打赢——不然我早就被他们的剑刺伤了。”
“别人又不知道大哥帮忙!”马君兰叉着腰,墨绿劲装的腰带勒出纤细的腰肢,“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以一敌四的大侠,功劳全是你的!”
“那我是不是该讨个赏?”佟云飞笑着看向洪霞,“洪姐,你说该赏我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赏?”洪霞挑眉,手里把玩着茶杯。
佟云飞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想让大哥背我飞檐走壁,穿房越脊——看你们都让大哥抱着跑,肯定很有意思,我也想试试!”
“哈哈哈哈!”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马君兰笑得直拍桌子:“佟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我们姑娘家一样?”
“这有什么好笑的?”佟云飞挠了挠头,有些委屈,“你们能试,我就不能试吗?”
张睿笑着解围:“好,等哪天你被人追杀,跑不动了,我就背着你跑——到时候你肯定觉得比现在爽。”
佟云飞撇撇嘴,没再说话。马君兰又转向常月娥,拉着她的手道:“娥姐,我想跟你学弹琴!你教我好不好?”
“好啊!”常月娥点头,笑着问,“你想学古琴还是琵琶?”
“古琴!”马君兰眼睛一亮,“我觉得古琴的声音特别好听,像流水一样。”
“我想学吹笛子。”阿艳轻声开口,浅粉绸裙的裙摆轻轻晃动,“笛子方便携带,走江湖也能吹。”
洪霞笑着摇头:“我什么都不学,就想当听众——你们奏,我听,多舒服。”
“我也当听众!”佟云飞连忙附和,“奏乐太累,还是听着舒服。”
“谁问你了?”马君兰朝他做了个鬼脸,逗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聊到半夜,天越来越晚,张睿道:“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几人这才散去,各自回房。
接下来的三天,张睿他们在洪家堡玩得很开心——白天去附近的山林打猎,晚上就在院里喝酒聊天,洪峰和李美娇也陪着他们,热闹得很。到了第四天晚上,大家围坐在一桌吃晚饭,张睿放下酒杯,开口道:“我们在洪家堡已经住了好几天,明天想启程去京城——麻烦洪大哥跟堡主说一声。”
洪峰愣了一下,连忙道:“不再多住几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几天再走也不迟。”
“不了。”张睿摇头,“京城还有事要办,早去早回——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
李美娇笑着道:“峰哥,要不我们跟张公子一起走?正好去京城逛逛。”
“不行啊。”洪峰无奈地笑了,“按规矩,新婚夫妇要在家住满一个月才能出门,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那你们过完蜜月,再去京城找我们。”张睿笑着说,“到时候我带你们逛遍京城的酒楼、茶馆。”
“一定!”洪峰点头,又对张睿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也娶不到美娇这么好的妻子。”
马君兰看向洪霞,笑着问:“洪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洪霞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我离家多日,爹娘想我多住几天——我过几天再去找你们,我已经跟玉哥说好了。”
“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马君兰笑着打趣,“难怪刚才玉哥说要走,你都不着急。”
洪霞脸一红,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张睿他们收拾好行李,辞别了洪堡主夫妇、洪峰和李美娇。洪霞送了他们好几里地,直到快到官道,才停下脚步,对张睿道:“到了京城,记得给我送信——要是遇到麻烦,一定要多小心。”
“放心吧。”张睿点头,“你在家好好陪爹娘,我们在京城等你。”
洪霞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张睿他们骑着马,朝京城方向走去——张睿骑的还是那匹黄骠马,养了几天,更壮实了;常月娥和阿艳各骑了一匹洪家堡送的白马,马性子温顺,走得很稳;佟云飞和马君兰也骑着马,跟在后面。
一路上晓行夜宿,走了十几天,这天下午,他们来到黄河岸边——黄河水波涛滚滚,黄色的河水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哗”的声响。正走着,前面传来一阵唢呐声,原来是一支迎亲队伍,红轿子、红马,看着很是喜庆。
迎亲队伍走了一会儿,在岸边的树荫下停下休息,唢呐声也停了。突然,红轿的轿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姑娘跑了出来——她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扔在地上,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神里满是绝望,直奔黄河边跑去!
“新娘跑了!快拦住她!”媒婆尖叫起来,穿着大红袄裙的身子抖个不停。几个迎亲的汉子连忙追上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姑娘纵身一跃,跳进了波涛滚滚的黄河里,瞬间就被河水吞没了!
张睿他们都愣住了,马君兰惊呼道:“她怎么跳河了?!”
张睿脸色一沉,翻身下马,就要朝河边跑去——他水性好,想救人,可黄河水太急,姑娘跳下去的地方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黄色的河水滚滚东流,看着让人心里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