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冲锋成了自杀,他们的攻击难以撼动钢铁防线,而己方则不断倒在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弩矢风暴之下。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撤!快撤!”一个宗门长老胆寒了,大喊着向后飞退。
但已经晚了。
云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原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溃逃的人群侧翼。剑光再起,冰冷无情,精准地收割着那些试图组织撤退的头领性命。留年组织的杀手们也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然出动,专门针对那些修为较高、可能造成麻烦的目标进行暗杀。
厉天行则坐镇中枢,目光如鹰隼,不断发出指令,调整着弩阵的覆盖范围和“山岳”营的推进方向,将溃逃的敌人像驱赶羊群一样分割、包围。
战场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弩箭的尖啸声、敌人的惨叫声、刀剑砍入血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地面上倒伏着大量敌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
朝廷一方,士兵们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他们操作着弩机,手臂因连续射击而酸麻,脸上却洋溢着复仇的快意和对于手中强大武器的兴奋。
“哈哈哈!兔崽子们,再来啊!”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兵一边疯狂地蹬踏着弩机,一边状若癫狂地大笑。
陈承安一直推崇的“猥琐”流打法,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用绝对的技术和装备代差,碾压敌人的勇气和修为,以最小的自身代价,换取最大程度的敌伤亡。
胜利的天平,不仅倾斜,已然彻底压下!南疆门阀和蛮族联军看似凶猛的反扑,在这降维打击般的装备优势面前,变成了一场可笑而悲惨的溃败。核心工地的危机彻底解除,天工匠师们得以在震天的喊杀声和弩机嗡鸣声中,安心地继续那精密的作业。
南疆门阀与蛮族联军在陈承安的新型装备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溃不成军。连续数日的进攻除了徒增伤亡,甚至连核心工地的边都没再摸到。朝廷军队依托着强大的弩阵和铁壁般的防御,甚至开始小规模反推,清理周边的敌对势力。
对手终于意识到,常规的手段已经无法阻止这座超巨型传送阵的建立。恐惧和绝望之下,那些盘踞南疆多年的地头蛇们,终于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动用了一种被帝国严令禁止、伤天害理的禁忌手段。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距离工地百里之外的一处隐秘山谷中,血腥的祭祀悄然进行。南疆最大的门阀——木氏家主,面容扭曲地看着族中巫师与勾结的蛮族萨满,将掳掠来的上千名无辜村民驱赶到早已刻画好的巨大邪阵之中。
哀嚎声、求饶声震天动地,却无法唤醒这些权欲熏心者的半点良知。伴随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惨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所有祭品的生命力、灵魂乃至血肉尽数吞噬、熔炼。滔天的怨气与南疆山林间积郁了千万年的瘴疠毒气混合,形成了一种污秽不堪、针对生灵神魂的可怕力量。
“以万千生灵为祭,恭请万毒噬仙阵!”木氏家主状若疯狂地嘶吼。
下一刻,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毒雾,如同拥有生命的海啸,从山谷中奔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腐朽,岩石被侵蚀消融,鸟兽虫蚁尽数化为脓血。这毒雾无视物理阻碍,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渗透灵力护盾,直侵神魂,速度快得惊人,直扑传送阵工地!
“警报!西南方向出现超高浓度毒性能量反应!速度极快!”工地上布置的预警法阵发出凄厉的尖鸣。
雷火卫试图以雷火之力轰击,却发现至刚至阳的雷霆没入毒雾,竟如泥牛入海,只能稍稍延缓,无法驱散。龙骧军的破元弩射出的弩矢穿过毒雾,瞬间就被腐蚀灵光,变成废铁掉落。“山岳铠”的防护法阵在毒雾侵蚀下剧烈闪烁,支撑得异常艰难,里面的军士更是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毒雾尚未完全抵达,前沿警戒的暗哨已有数人无声无息地倒下,身体快速溃烂发黑。
云翳和厉天行同时出手,剑光掌风试图撕裂毒雾,却发现这集合了万千怨念和天地秽气的邪阵之力异常难缠,他们的攻击能打散一部分,但更多的毒雾立刻补充上来,源源不绝,仿佛没有尽头。
“是万毒噬仙阵!他们用了生魂献祭!”一名见多识广的天工匠师面色惨白,“此阵恶毒无比,专蚀灵力神魂,硬抗不得!阵法核心不破,毒雾无穷无尽!”
工地上顿时弥漫起一股绝望。装备的优势在这诡异恶毒的阵法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工程进度再次被打断,所有人被迫收缩防线,依靠临时激发的防护大阵苦苦支撑,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毒雾一步步逼近,阵法光幕剧烈摇晃,明灭不定。
消息通过紧急传讯阵,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帝都的陈承安手中。
……
南疆上空,一道流光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划破天际,所过之处,云层自行分开,留下久久不散的真空轨迹。
陈承安立于一柄造型古朴、却吞吐着慑人青芒的长剑之上。他并未像寻常修士那般掐诀运气,只是负手而立,一袭青衫在高速带来的剧烈罡风中却纹丝不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领域将他笼罩。
他的脸色平静,但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却蕴含着雷霆之怒。南疆的报告让他动了真火。竞争、厮杀,他都可以视为游戏规则,但以万千凡人性命为祭品,触碰这种禁忌,已然越过了他心中的底线。
御剑飞行,并非简单的赶路。这是他修为踏入全新境界后,对天地规则的一种驾驭。下方的山川河流疾速倒退,在他感知中却清晰无比。他甚至能“听”到风中传来的、远方那毒雾中无数冤魂的哀泣。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速度骤然再增。
……
工地防线,防护大阵的光幕已经变得极其稀薄,裂纹遍布。毒雾几乎贴到了脸上,那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和直刺元神的怨毒呢喃,让许多修为稍弱的工匠和军士痛苦地抱住了头。
云翳和厉天行额头也已见汗,他们虽能自保,却无力护住这么多人,更别提破阵。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
天际,一道巨大的流光仿佛撕裂空间般骤然出现!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剑意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那肆虐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万毒瘴雾,在这股至大至刚、凌厉无匹的剑意压迫下,竟然猛地一滞,翻滚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高天之上,陈承安脚踏无锋重剑剑,衣袂飘飘,如谪仙临凡。他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无边的毒雾,并未见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并指如剑,向下轻轻一划。
“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布帛被撕开的清越剑鸣。
一道横贯天地的淡红色剑罡凭空生成,纯净、凝练、蕴含着无上的锋锐与破邪之力,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而易举地切入那浩瀚的毒雾之中!那是大少爷的混沌不灭火化成的剑罡,净化这区区毒物自然不在话下。
剑罡过处,怨气消弭,毒雾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凄厉尖啸,迅速溃散、净化!剑光去势不止,沿着毒雾来的方向,悍然斩向百里之外的那处山谷祭祀之地!
一剑,分云破雾,朗朗乾坤再现!
阳光重新洒落在工地每一个人的脸上,劫后余生的恍惚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凝固在每一张面孔上。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欢呼!
“是武安侯!”
“大少爷来了!”
陈承安居高临下,声音平静却传遍四方:“打扫战场,巩固防线。工程继续。”
说完,他身形一闪,化作流光直奔那邪恶阵法核心所在的山谷而去。
那里的敌人,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痛打落水狗?不,这次,他要直接把狗头剁下来!
接下来的切瓜砍菜进行了一半,却被一个蛮族老者拦住。
陈承安化作的流光瞬息百里,挟着斩破毒雾的煌煌剑威,悍然坠入那片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山谷祭祀之地。
落地无声,尘土不惊。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场中残余的几名蛮族巫祭。那几人正因阵法被破而遭受反噬,口喷黑血,萎顿在地,眼中满是惊恐。面对这道宛如天罚般降临的身影,他们连挣扎的念头都未能升起。
剑指轻划,数道淡红色剑罡如离弦之箭射出,精准无误地没入那几名巫祭的眉心。他们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神采湮灭,软软倒地,周身缭绕的怨力与毒息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迅速消散于天地之间。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陈承安面容冷峻,正欲彻底摧毁那绘制着无数诡异符文的祭坛,却猛地心有所感,霍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