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卫在演武场上大放异彩,其独特的战斗方式和强悍的战力彻底征服了全军。陈承安敏锐地抓住了这股高涨的士气,趁热打铁,在卧龙坡举行了规模空前的全军誓师大会!
而远在西域的白云城陈家,原本已经艰难地在白云城站稳了脚,但是陈承安一封信,陈老爷子这个宠孙狂魔立即就同意了。庞大的搬迁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正携带着陈家的根基与希望,缓缓跋涉在通往王朝最北端——寒溟关的迢迢征途之上。路途艰险,山高水长,风霜雨雪皆是常客。
最先抵达寒溟关外围的,是陈家酿酒作坊的核心匠师们。他们舍弃了白云城熟悉的环境与相对安稳的生活,带着一身浸透了岁月与酒香的手艺,风尘仆仆地投入了这片陌生而严寒的土地。西域的白云城作坊并未关闭,只是留下的多是后期培养的新手,维系着基本的生产。真正的精华——那些经验丰富、掌握着陈家秘方核心的老匠人们,正随着一批批搬迁的车队,如同涓涓细流汇向大江,源源不断地向着北地汇聚。他们深知,陈家未来的“琼浆玉液”,将在寒溟关重新酿造。
陈家的定海神针——老爷子陈破山,则坐镇后方。他如同即将远航巨舰的最后压舱石,需待家族基业、核心人员、重要物资稳妥迁移后,才会带着最后一批匠人,亲临这未来的家族新基业之地。他的到来,不仅象征着搬迁的完成,更意味着陈家将在寒溟关真正扎根,成为北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早已在寒溟关扎下根来的陈福,自天下商会分会开设伊始,便在陈承安的授意下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他凭借商人的敏锐和执行力,利用商会积累的财力和人脉,在关内关外物色合适的场所。一片片空地、一处处旧屋,在他手中被迅速盘下或租赁。砖瓦木料开始堆砌,地基轮廓渐渐成型——陈家名下未来的棉纺工坊、皮革鞣制场、木工作坊、乃至新的酿酒基地,都已悄然破土动工,只待匠人们到来便可全力运转。
与此同时,规模更为宏大的寒溟关二期建设,也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城墙在原有基础上继续向外延伸,新的营区、仓储、道路如同脉络般在冻土上铺开。整个寒溟关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正努力伸展着更为庞大的身躯。
身处这建设狂潮的中心,陈承安这几日几乎化身成了高速旋转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他的身影在各个工地间飞速闪现,嗓音因连日指挥调度而带上了一丝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难题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扼住了建设的咽喉:
人!严重缺人!
缺能工巧匠: 图纸上的宏伟蓝图需要精湛的技艺去实现。懂营造的泥瓦大匠、精于木作榫卯的老师傅、熟悉水利的堰工、能规划工坊布局的熟手……这些技术骨干极度匮乏。虽有部分白云城老匠人抵达,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工程,依旧是杯水车薪。
缺统筹之才啊! 千头万绪的建设工程,亟需能总揽全局、协调各方、高效调配资源的行政干才。眼下,能担此重任者,几乎为零。陈福精于商事,但对大型工程建设统筹却非所长。
缺熟练劳力也是奇缺, 开山取石、挖土筑基、搬运巨木、铺设道路……这些繁重的体力活,需要海量的壮劳力。仅靠部分随军家属、农夫和轮休的军卒,数量远远不够,且效率难以保证。
缺百业之手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未来的工坊需要纺织工、鞣皮匠、铁匠学徒、食品加工者……这些手工业者更是踪影难觅。
将士们确实可以抽调部分参与建设,但这里是两军对峙、刀光剑影的前线!主力部队必须时刻保持战备状态,枕戈待旦。能投入建设的,只有那些响应“安心令”召唤而来的军属、有限的随军民夫,以及利用宝贵的休沐时间前来帮忙的士兵。他们热情高涨,却普遍缺乏专业技能。
那些修为在身的修士们也被陈承安动员起来。他们力大无穷,搬运巨石如等闲;身法迅捷,传递物料快如风。开山劈石、平整地基等需要蛮力的活计,在他们手中效率奇高。然而,城镇建设并非仅凭蛮力。精细的规划、复杂的结构计算、工坊内部流程设计、水利设施的精密布置……这些需要专业知识和经验的地方,修士们往往束手无策,甚至可能因用力过猛而适得其反。
万般无奈之下,陈承安这位本该运筹帷幄的副帅,不得不亲自下场,成为了整个建设工地上最忙碌的“工头”兼“总工程师”。他每日像救火队员一般,在不同的功能区块间疲于奔命:
上午可能在工坊区,蹲在水力枢纽的规划点上,与几个略懂水利的老兵比划着水轮的位置和引水渠的坡度,反复演算着水流冲击力与轮轴承重的关系。
中午匆匆扒两口饭,就得赶到仓储转运区,解决新筑仓库地基沉降不均的问题,指导如何夯实冻土,选用何种防潮材料。
下午又出现在内城商圈的主街工地,亲自调整临街商铺的进深和高度比例,既要保证商业空间,又要兼顾战时可能的防御改造需求。
傍晚时分,或许还得去冶铁区的山坳,查看依山而建的矿道走向是否合理,水力鼓风的风道设计是否存在瓶颈。
他几乎事必躬亲,每一个关键节点的施工方案,都需要他拍板定案;每一个遇到的棘手技术难题,都需要他凭借超凡的悟力和两世的见识去现场解决。一旦他未能及时赶到或问题超出他当下的知识储备,整个相关的工地便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不可避免地陷入停摆状态。工匠们围在一起,茫然无措;劳役们蹲在石料旁,等待指令;巨大的工程在局部陷入令人焦灼的寂静,只有北风呼啸而过,吹动着未完成的蓝图。
人力短缺的阴影,如同寒溟关上空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陈承安和所有建设者的心头。宏伟的蓝图在召唤,但通往它的道路,却因人才的匮乏而显得格外崎岖漫长。陈承安深知,在陈老爷子带着更多家族底蕴和可能的行政人才抵达之前,以及吸引到足够的外部移民之前,他和他手下这支“杂牌军”,必须咬紧牙关,用加倍的心血和汗水,去一寸寸地啃下这块硬骨头。
寒冥关西城校场,此刻旌旗猎猎,刀枪如林。三十万征北健儿肃立如山,目光灼灼地望向点将台上那道年轻却已深具威望的身影。
陈承安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他先是高度赞扬了悬壶卫的功绩与演武中各营展现出的勇武,肯定了全军将士的付出。激昂的话语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震天的“万胜!”吼声直冲云霄。
待气氛烘托到顶点,陈承安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宏伟蓝图——寒溟关二期建设规划!
他不再仅仅将寒溟关描述为一座冰冷的战争堡垒,而是描绘成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北境明珠,一个关乎征北军乃至整个大周北疆未来可持续发展的核心枢纽!
“兄弟们!”陈承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如今的寒溟关,是我们用血肉筑起的屏障!但它的未来,绝不止于此!二期建设,就是要彻底将这座兵城,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宜居的家园!”
他展开了一幅令人心驰神往的画卷:
未来的“寒溟关,将会有无数店铺开在这里,将成为北地无尽冻土资源与大周富饶物产集散中转之地!我们将开放与北地部落的通商,关内将建起无数商铺、货栈、客栈!来自五湖四海的商队将在此汇聚,财富将在此流淌!你们,就是这片新沃土的开拓者与守护者!”
未来的寒溟关将是定居此处之人的安居乐业之所。
“关内城外,将规划建设出数以万计、坚固温暖的民居!城外冰原之下,是沉睡万年的肥沃黑土!我们将组织人手,开垦拓荒,引水灌溉,让这片冻土变成能养活万千人口的良田!所有在此浴血奋战的将士,都将根据你们的战功,获得属于你们自己、属于你们子孙后代的土地和房产!在这里扎根,在这里繁衍生息!”
“寒溟关所在,本非帝国旧疆!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将士们用命拼回来的!从寒溟关到五原城,这片广袤的疆域,已彻底纳入大周版图!这里,将是帝国新的北疆,也将是你们许多人未来的家园!这里是王朝开疆破土的伟业成就之所,第一个在这里立足之人将会被许多人铭记!”
陈承安的描述细致入微,充满诱惑力。台下将士们听得呼吸急促,眼神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后,带着家眷在这片新土地上安居乐业、儿孙绕膝的景象。那些原本出身底层、在关内挣扎求生的士兵们,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娘的!要是真能分到田产房屋,谁还回关内受那窝囊气?”
“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给婆娘娃儿挣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寒溟关就是咱的新家!谁特么敢来抢,老子跟他玩命!”
人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对守护这片未来家园的信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炽热!
描绘完诱人的蓝图,成功地将众将士的心思勾引得活络起来,陈承安随即掷地有声地抛出了针对袁弘的作战方略。
他直接否定了顾太师提出的“集结大军正面硬刚”的想法,朗声道:“袁弘接连受挫,损兵折将,更失瘟瘴部这阴毒臂助,看似士气低迷,但其主力尚存,困兽犹斗!若此时大军压上,纵然取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非上策!”
“那该如何?”顾太师忍不住问道。
陈承安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出了后世游击战的精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他进一步解释道:“袁弘势大,我军便不与其争一时之锋!我们化整为零,以精锐小队,日夜不停地袭扰!他大军开拔,我们就避其锋芒,袭扰其粮道、后卫;他扎营休息,我们就鼓噪呐喊,火箭袭扰,放火烧他草料,让他夜不能寐;等他大军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我们便集结优势兵力,寻其薄弱处狠狠咬上一口!他若支撑不住想退?哼,那就追上去,像狼群撕咬猎物一样,一点点放他的血,直到他彻底垮掉!如此,方能以最小代价,耗尽其元气,最终将其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