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定在三天后。这三天,禹几乎没有合眼。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而时间又太短。根据“荒古路引”的模糊指示和青铜碎片的微弱共鸣,他决定向东南方向前行,传说那片区域有着更为古老的群山和可能存在的遗迹。
狩猎队将部落最好的储备都拿了出来。石林默默地将一张用凶兽筋鞣制、弹性极佳的硬弓和一壶淬了剧毒的骨箭塞进禹的行囊——这是远行防身的利器。桑叶则连夜赶制了几套耐磨的粗麻衣物,又将风干的肉脯、易于保存的粗粮饼塞满了每一个缝隙,恨不得将整个家都让儿子背上。禹没有拒绝父母的好意,这些物资在未知的旅途中至关重要。
他还特意去了一趟部落的简陋工坊,用自己积攒的所有兽核和贡献点,换取了少量治疗外伤和解毒的普通草药,以及一把更加锋利的精铁短刃——这已是部落能提供的最好铁器。他将大祭司赠予的敛息丹用油纸包好,贴身收藏,与那枚神秘的青铜碎片放在一起。
最后一个夜晚,禹独自登上残破的寨墙,眺望东南方向的茫茫林海。夜色如墨,山峦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风声呜咽,带来远方未知的气息。恐惧吗?是的,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谁能不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冲破牢笼、探寻真相的渴望,以及必须变强的紧迫感。额间的银纹在夜色中流淌着微光,与手中的青铜碎片交相呼应,仿佛在催促着他踏上征程。
天明时分,部落广场上聚集了所有族人。没有喧哗,只有沉默的送别。族长石山将一把象征部落友谊的、刻有青石部落图腾的骨制短刀赠予禹:“孩子,无论走到哪里,记住你是青石部落的儿郎!这把刀,见它如见族人!”禹双手接过,别在腰际。
母亲桑叶最后一次为他整理衣领,眼泪无声滑落,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父亲石林红着眼圈,用力抱了抱儿子,一切尽在不言中。大祭司站在图腾柱下,对他微微颔首,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保重!”
“一定要回来!”
“禹哥哥,早点回来教我们厉害的蛮术!”
族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真挚的祝福与不舍。禹环视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将他们的样子深深烙印在心底。他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图腾柱,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部落,毅然转身,踏着晨露,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弥漫的晨雾之中,走向那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广袤丛林。
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莽莽林海的绿色波涛里。送行的人们久久站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桑叶终于忍不住,伏在丈夫肩头低声啜泣起来。石林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紧紧握住了拳头。大祭司则仰头望向苍穹,喃喃自语:“荒古的契约者……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孩子,愿你……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蛮纹之路。”